作者有话要说:有小可爱说内容混乱了,特地来修改一下,现在正常了 去年下半年经历了手术恋爱结婚各种事情后……生活终于平静下来,不过最近依然被颈椎病困扰,惊鸿暂时周更三到四章,不好意思(深鞠躬) 当王淰之第三次不由自主地转头,朝着他们后方打量的时候,走在他身边的荀司韶眉头跳了跳,额角的青筋终究是没有压下去。 他冲着王淰之不耐烦道:“看够没?我喊你出来是斗蛐蛐的,你光盯着后头那黑炭作甚?” “我这不是好奇么……”王淰之被他陡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有些委屈:“四哥,我看她也是因为关心你,刚你让人请我出来的时候,不是说要带这个表姑姑开开眼界吗?” “放屁!” 听到“表姑姑”三个字,他就火气大。 荀司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给我记住了,‘他’现在只是我们荀家的远房亲戚,你要是敢在外人面前说漏半句话……” 他眼睛一眯,王淰之和他认识那么久,自然知道他什么脾性,知道他是认真不开玩笑的,当即脖子一缩,老老实实把头转回来。 很自然地接过荀司韶的下半句话:“放心放心,四哥,我要是说漏嘴了任你处置。” 但他还是忍不住小孩子心性作祟,因方才盯着甄从容半天,都不见她皱一下眉,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禁凑近荀司韶,小声问:“见过蛮夷的人就是不一样,我刚才这么盯着她,眼睛都不眨。” “你可安分点,”荀司韶被他逗笑,“所以才说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大概是看街上热闹看入迷了,你以为她还有功夫关心你?” 王淰之平日里和他玩的好,见荀司韶厌恶甄从容,便想表现表现,低声道:“四哥,看她这长相,在金陵城估计是嫁不出去了。要不我帮你教训教训她?说不定她知难而退就跑回边疆了,到时候也不用丢荀家的脸。” “就你?”荀司韶轻笑一声,“得了吧。” “我怎么了?”王淰之眉毛一竖,拍着胸口:“放心,我保证让她后悔来金陵城这一遭!” 虽然对那黑炭脸没好感,但荀司韶心里清楚,他家老太太看好的人,肯定是个狠角色。 不过,他本人也的确不方便给甄从容下绊子,让王淰之这个不懂事的外人,来打个前战,似乎也不错? 荀司韶不置可否,那一头王淰之却已经不管不顾地反身跑到甄从容面前。他仰着脖子,用鼻孔看人,把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演了个十足十。目光还肆无忌惮地把人家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才吊儿郎当地说:“我说你,真是个姑娘?” 甄从容不明所以地回视过去,又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 她不认识他,刚才荀司韶也没有为他俩互相介绍,所以可以理解为她现在也没必要应付他。 王家小少爷哪里被人这么无视过,尤其是在姑娘家面前。他自小众星捧月着长大,除了被荀司韶压了一头,还真没在别处受过气,当即冷了声:“喂,问你呢!一个姑娘家自个儿跑来金陵出嫁,你不害臊啊?” 这话终于让甄从容皱着眉,正眼看了过来,王淰之以为她终于要开始发货了,得意一笑,正要继续埋汰她,却见她盯着自己的脸,面无表情地问:“那你呢?你是个哥儿?” 王淰之微微一愣,随即道:“你这不废话?” “那你为何在脸上敷粉?” 在边关,风沙满城,别说男子,便是女儿家,也是很少涂脂抹粉,这倒的确是甄从容来金陵城之后觉得奇怪的问题之一。 一旁荀司韶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也早就觉得金陵几年世家间盛行的各种“名士风骨”,比如把自己瘦得“弱不胜衣”,比如审美偏爱“唇红齿白,”无论男女都喜在脸色敷粉,再比如吸食五石散…… 种种行为,其实他是不屑一顾的,他荀司韶就是要做他自己感兴趣的事,无事跟风,都是些附庸风雅的蠢人。 甄从容这话倒是和他想到一处去了,所以他便在旁站着,不动声色又颇感兴趣地围观两人还能斗嘴斗出什么花来。 她淡淡扫来一眼,没什么情绪的脸上,却让王淰之觉得眼角分明有一抹讽意,所以当即怒骂道:“你骂谁像娘们儿呢?你个土包子懂个屁,我看你在那穷乡僻壤里,一辈子都没见识过失眠吧?” “不懂,”甄从容老老实实地看着他,声音很平静:“我们那儿只有姑娘家涂粉。” “……” 王淰之被气噎到了,尤其是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还一副理所当然,“我觉得我说得对”的模样,更让他想跳脚。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一时间却愣是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最后还是一旁的荀司韶伸手,一把折扇横在两人之间,硬是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行了行了,秋辞堂到了,”荀司韶不耐烦地拉了王淰之一把,“把你的玄武大将军拿出来,赶紧的。” 是看出来了,这个甄从容确实狠角色,暂不提这幅老实模样是不是扮猪吃老虎,只说她能淡然面对这几日那么多的冷嘲热讽,就非等闲之辈了。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这性子……至少,和他见过的多有大家闺秀都不一样。 “干嘛劳累我的‘大将军’!你怎么不带‘土豪金’来?”王淰之深知荀司韶的懒性,虽然小声抱怨,但还是让随从拿出了自己的蛐蛐。 一行人在门口哪儿做了登记,一同踏入秋辞堂。 别看着地方名字起得诗情画意,却是个俗得不能再俗气的地方。到这地方,只要你不敢时辰,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把这座三层的房子里里外外玩个遍:什么斗蛐蛐啊,斗鸡啦,打叶子牌啦,还有喝酒猜拳摇骰子的…… 荀司韶虽然有只极品蛐蛐“土豪金”,却极少来此处万。 原因很简单:没钱! 以他的性格,霸归霸,但也绝不可能仗着权势,在金陵城里到处打秋风。 倒是王淰之是这里的常客,刷个脸就行了,其余人也就例行登记。作为王家最小的嫡子,再加上这位有个公主祖母,银子什么的有的是。 一般荀司韶也多是跟着他一起来秋辞堂。 不过荀司韶的脸,太有标志性了,加上他之前带着一帮世家子弟四处横行,让门房不得不对他记忆深刻。 王淰之也是个散财童子,被门房引进去之后,大方地丢去一锭碎银子,让甄从容不免侧目。 “干嘛,发现爷有钱了?”王淰之得意地看着她笑,“还不快点给爷赔个不是?” “?” “看什么看?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啊?爷有的是银子,哄好了,随你花!” “我自己有。” “切!” 王淰之那鄙夷的表情,不用开口都知道他在想:你有个屁钱?你有小爷我有钱吗?你那点钱算什么。 很可惜,荀司韶暗暗翻了个白眼,还别说,现在在座的,大概没有人比她跟有钱了,他家母上开了金口,正德钱庄的银子,随便这位花,那可不就是富可敌国了? 他们这趟来,恰好赶上秋辞堂这边“赌蛐蛐”。 所谓的赌蛐蛐就是把几十只好坏混杂的蛐蛐,各自单独装在小匣子里,外头再罩上一层小竹篓,然后一一摆在架子上,来客看不到里头的蛐蛐是个啥样,只能听到无数蛐蛐的叫声。 要想拿到蛐蛐?简单,直接拿银子砸。 这可真的拿真金白银砸,来客要站在八尺外的地方,拿银子或者金子砸竹篓,若是打落了,这只蛐蛐便算到手了。 所以,这不光要准头,还得看银子的重量。 王淰之一见这架势就兴奋的不行,一面让小厮把他带来的金银细软全掏出来,一面拉着荀司韶道:“四哥你看我,带什么大将军啊,我直接现砸一个!说不定能撞上个赢过你那土豪金的。” “切,”荀司韶轻哼一声,“你当这东西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当然没想过,”秋辞堂这招虽然明摆着要钱,吃相却不算太难看,这几十只里,必有一只极品,“我要把这儿的蛐蛐,全给砸下来!” “噢,你当旁的人,都是死人?不跟你抢?” “嗨呀!这不是有四哥你镇场嘛?谁敢跟我们抢!” 荀司韶:“……” 王淰之砸了几百两银子,准头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旁边的人也的确看到荀司韶出现,纷纷退让,给他们三个人包场,秋辞党也乐得王家这少爷一掷千金。 满院子就听得蛐蛐混在一起的叫声,吵吵嚷嚷的。几十只蛐蛐,以王淰之的准头,也不知要砸到什么时候才到个头,不光荀司韶听得心烦,甄从容也渐渐皱眉,只觉得耳根子难受。 更何况这地方本就牛鬼蛇神鱼龙混杂,其中夹杂着不少喜癖特异者,荀王二人身份特殊,常人多看几眼都恐被二人暗卫盯上,便只得把那好奇也好心怀鬼胎也好的各异目光,往甄从容身上扫。 “走。”甄从容抿着唇,半天只吐出一个字。 “走什么走!等小爷我把这上头的蛐蛐全搞下来!”王淰之被此时的气氛,激得忘乎所以 甄从容于是盯着荀司韶,“我要离开这里。” 荀司韶反倒笑了,想到她刚才拿出来把玩的暗器,心血来潮想试探一番,遂说道:“爷亲自带你出来玩,你要先走,不给我们荀家面子?王小六是爷的朋友,自然也不能丢下他……不如这样,你替王小六把这架子上的蛐蛐,全都给打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