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最近比较消停,主要是出了云秀儿这事,她觉得老脸没处搁,也没心思跟云立德闹了,就关上院门,逮着赵氏可劲儿折腾。
可云秀儿的肚子该大还是大,转眼已经快七个月了,身子越来越沉,加上入夏天儿热,让她整日不愿动弹,食量却越发大,于是肉眼可见的臃肿肥胖起来。
朱氏不让她出门,把她圈在院子里,吃喝拉撒都在这么大点儿地方解决,老太太的意思跟连氏说过,等孽种生下来,便找个人家送了,实在找不着,就送去庙里。
至于云秀儿,养了这些日子,渐渐的也不怎么犯癔症了,只当是死了男人的寡妇,托媒人走远些,去外乡打听打听,找个老实的改嫁过去,总比留在村里丢人现眼强。
连氏觉得不妥,但也不敢当面顶撞她的意思,只说会留心瞧着,转脸一回家,又把这作难的事儿踢给了云立德。
可还没等云立德想出啥好法子,六月中旬一天大早,陈氏慌慌张张的跑来,说云秀儿丢了,细问才知道,原来是陈氏嫌天热,晚上敞开院门乘凉,忘了落锁,第二天一早人就不见了。
连氏两口子人缘儿好,一出事大半个村儿的人都来帮忙找,可是从清早找到了晌午,附近几个村子,方圆十来里地都找了遍了,也没找到云秀儿的影子。
“二嫂,你手她一个大着肚子的,能跑去哪儿?”陈氏又累又热,气喘吁吁的叉着腰,“你可一定得把人找回来,找不回来咱可要遭殃了。”
“秀儿啥时候出去的,你一点儿都没发觉?”连氏问。
陈氏一撇嘴,“我上哪儿发觉去,半夜三更的……娘跟她睡一屋都没发觉……”
连氏:“……”
陈氏:“哎,这都找一晌午了,咱先吃饭吧,不吃饭哪还有劲儿顶个大日头跑的腿都要断了……二嫂,吃饭吧……”
“……”连氏无语,心道出了这么大事儿,咋还有心思惦记吃呢?又觉得让半个村的人都跟着找云秀儿怪过意不去的,便把大伙儿都喊到自家馆子招呼了一顿。
吃过饭,云立德和几个汉子又上城里找了一趟,还是没找着人,眼瞅着日头渐渐西沉了,大伙儿各回各家,只有陈氏还赖着不愿走。
“二哥,二嫂,你俩又不是不知道娘……”陈氏磨盘大的屁股坐在椅子上,坐的四平八稳,道,“秀儿没找到,我要是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那你咋办?还能一直就不回家了?”连氏这一天累的够呛,想歇会儿这儿又有个送不走的,再一瞧那副丝毫不把自个儿当外人的表情,她有些心烦。
“要不我就跟你家过吧,你随便给我找个活儿做,管吃管住就成。”陈氏想都不带想的,脱口而出道,“反正我不能回去,二嫂你去瞧瞧,娘都把老大媳妇儿磨磋成啥样了,一天就给吃俩窝窝,还不让在屋里头睡,给猪圈旁搭个破窝棚,她身上那个味儿哟……我瞅着是要活不长了,不过也是活该报应……”
陈氏那大嘴巴,越说越没个把门儿的,云立德皱眉,沉声喝道,“老三媳妇儿,莫要胡说八道!”
“我这哪是胡说,二哥你又不是没瞧见,老大媳妇儿她缺德冒烟儿的事做尽,老天都难容她……”陈氏啐了口,幸灾乐祸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