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鹰前辈,什么是黄金家族啊?”同处一室,再也没有旁人,也没有安管事在侧,常欢问出了心中的许多疑问。
凌鹰为其解释道:“所谓黄金家族,便是原属于北元天可汗忽必烈一支的后裔。在蒙古部族中,唯有黄金家族的血脉传承者,才能够继承汗位。后经凉国公捕鱼儿海一战,北元受创,黄金家族在整个蒙古部族之中的势力大为衰减。其余漠北各族趁势而起,争夺原属于黄金家族的权利。”
他多年身在漠北,自然更为了解这些内情。更何况他的年纪摆在这里,一些当年的事也多少清楚几分。
凌鹰又道:“那关于那份地图,究竟是否有这样的事。我总觉得,这个安管事跟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或许,当年的谣传都是真的。”
“什么谣传?”
凌鹰道:“当年洪武皇帝夺得天下,徐达统兵攻占大都,却发觉大都中的金银财宝都已经被北元朝廷暗中转移至了大漠,不知去向。直到凉国公捕鱼儿海一战,朝廷历经五次北伐,虽然战果颇丰,却不过缴获了许多战俘、军械,和牛羊牲畜,唯独不见那些珠宝。”
“结果,民间流言纷纷,都说凉国公有不臣之心,将从北元缴获的珠宝都暗藏在了漠北,妄图据为己有。”
这也是常欢未曾听到过的传闻。“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不了了之。凉国公捕鱼儿海一战声威大震,岂能轻动。而且这不过是传言,当不得真。洪武皇帝纵然有心,也无法凭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传言就将朝廷重臣定罪。”
“这么说,这批珠宝是真的存在!所以才会有了那份地图,才会有了这场杀戮!”
凌鹰暗暗瞧着常欢,心道他终究是一个年轻人。昨夜那场打斗,哪里是什么杀戮。若与凌鹰所经历过的凶险相比,只能算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呵呵!”常欢讪讪的一笑。“是我多言了。昨夜若不是凌鹰前辈帮忙,只怕我也难以活命了。”
凌鹰道:“你还是蛮谦逊的嘛!”说罢,两人面上都露出了笑容。他们都想起。这一路上常欢做的荒唐事,一路上对凌鹰的虐待。
常欢起身。“得罪的地方,晚辈向您赔礼。”
凌鹰反倒是好奇起了他的身世。“听闻你是在一场比武之中落败,这才一蹶不振的。”
“并非如此。”常欢道:“当年比武输了,自然对我打击很大。但更要紧的是,我手腕伤损,只怕今后无法继承父亲之愿,将镖局发扬光大。而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人顶上去。我若不就此扮作颓废,父亲也不会将精力花在培养常悦上。”
“恩。”凌鹰又一次点点头。他有心将武学传授给常欢,也算是自己后继有人。但他却未表露出这点心思,而是将常欢当做朋友般的接触,借此来摸索他的心性。
凌鹰道:“只可惜,你那兄弟心性却不如你这么稳重。”
“其实我那兄弟也不差,只不过是太过急功近利了些。”
凌鹰不愿意继续在他们兄弟身上探讨,转而是道:“今天这场街面刺杀,你怎么看?”
“怪。”
“哪里怪?”
“这些人是真的刺杀,可怪就怪在今日的刺杀有几分虎头蛇尾。若真如安管事所说,这些人为了灭口,该当是无所不用其极。可照比今天的看来,这阵势似乎小了些。”
凌鹰含笑点头。他本就是一个高傲的人,是一个严苛的人。既然要挑选传人,便要找寻一个品貌俱佳之人,绝不会找一个只懂得亮肌肉,而不会动脑子的人。而常欢爱动脑子,会动脑子,让凌鹰越看越是喜欢。
“你说对了。今日这场刺杀,好似就是一个试探,为的就是令那位安管事现身。”
“这么做目的是为什么呢?”
凌鹰道:“因为想得到这地图的肯定不止一人,也不是一方势力。这背后之人的出手,为的是找出安先生,将这摊水搅弄浑浊,好见机行事。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份地图一定还在安管事的手中!”
“真的?”虽是这么一问,但常欢并不怀疑。凌鹰若是没有切实的把握,是不会说出这番话的。
若是那地图真的在安管事手上,岂非便是大麻烦。而且这个大麻烦便在自己的隔壁。
突然,院中一声闷响,好似有什么东西从房顶上掉了下来。
接着,四下里火光乍灭,整个后院就只有他们这间房中仍有光亮。四下里一片漆黑,人的感官下降了许多,纵使如凌鹰这般也未敢轻动。
突然,隔壁有了动静,好似是什么人在屋中交手,打了一个凳倒桌翻。
常欢顾不得再等,手中长枪刺向了房间的墙壁。这一枪,已经是他所能用出最大的力道。可这一下,却并非将墙面刺穿,就令他的手腕一阵剧痛。
但他是个不服输的人,而后又是一脚大力的踏在墙面上。有此两手,本就不能算是特别结实的墙面坍塌,两间房屋被从中打通。
常欢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他已经迎着烟尘冲入到隔壁的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