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天命难违(1 / 2)大风飞沙首页

翌日,萧凉一早就沐浴更衣、焚香上拜,等待陛下宣他入宫觐见。

然而数个时辰过去,宣诏之人迟迟未到,萧凉也不敢擅自离开驿馆,甚至到了午时也不敢吃午饭,怕殿前失仪,只能喝一些茶水应付一下。

直到接近酉时,太阳已经有了下落的趋势,宣诏的内侍才姗姗来迟,萧凉稍整衣衫,随内侍进宫。

萧菱一早就来找铁雄,让他陪自己继续游览洛阳城,而铁雄却一反常态的拒绝了,并且说自己身体不适,又担心萧菱一个女子,在洛阳城里到处游玩不太安全,希望她也留在驿馆。

铁雄的身体怎样,与他朝夕相处的萧菱自然是一清二楚。莫说铁雄身体健壮,从来没有生过什么病症。就算铁雄真的有什么不适,只要自己来找他,铁雄就是爬也会爬过来跟自己走。

但是今日铁雄却一反常态,萧菱就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今日铁雄有大事要做,而铁雄最听的就是自己和父亲萧凉的话,想到这里,萧菱没有再追问铁雄原因,而是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好了细软,还有太子司马遹送个自己的一柄宝剑。

保卫长安之时,萧菱的短剑被击飞,后来打扫战场时,剑身已经被战马踩断了,萧菱为此耿耿于怀了很久。

随司马遹来到洛阳的第二天,当时陪伴太子的杨威,以太子洗马的身份来到了洛阳驿馆,一面帮萧凉等人打点好了一切,一面又将一柄名为“飞雪”的宝剑、一束腰带交给了自己。

与其他利剑不同,飞雪剑是明显的女式长剑,剑身薄而轻盈,却又不失锋利和韧性,甚至这柄宝剑可以作为软剑绑在腰带中。而随宝剑一并送来的腰带,就可以将飞雪剑收入其中。

虽然不谙男女之事,对于太子司马遹对自己的心思,萧菱还是有所感觉的,毕竟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将来华夏大地、万里江山都是他的,所说她内心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但是萧菱的性情与寻常女子不同,她自幼就被父亲萧凉和兄长萧冷保护的很好,只要是涉及她自己的事,都会让她自己做主。在萧菱心中,除了父亲和兄长,她最在乎的人就是铁雄,自己内心深处已经喜欢上这个生性腼腆木讷的汉子,对于他人的追求,她都会保持距离。

原本对于太子的好意,萧菱是拒绝的,只是洗马杨威说如果她不收飞雪剑,杨威回到东宫就会受到惩罚,萧菱才被迫接受。不过冰雪聪明的她,当即就写了一封谢诏,由杨威转送给太子。

至于信中的内容,不在乎就是对赠予好剑之事表达感谢,言语中尽是生疏之意,甚至对太子以兄长称呼,其中寓意太子自然能明白。

处理完这件事,萧菱就去找铁雄,她自然知道铁雄什么都不会对自己说,但是看到铁雄她就会感到安心。

铁雄站在院中,手中一丈有余、五十多斤的熟铜棍对风而舞,院落中都是空气被撕裂的声音,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平常憨厚老实的样子,眉宇之中尽是豪迈之色。

看到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铁雄,萧菱竟然有一些看痴了,不禁回想起保卫长安那日,铁雄从羌人手上留下自己和太子的场景。在因误会与晋国第一战将慕容华交手后,萧菱还询问过铁雄为何就那么莽撞的和对方交手,得到的是“我怕他会伤害你”答复。

“铁雄哥,希望你值得我的选择。”萧菱会心一笑,自己不在乎荣华富贵,一生能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才是自己追求的吧。

此刻,晋国皇宫,崇德殿。

当萧凉随内侍走到皇宫之中时,只见巍峨的宫殿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的庄严肃穆。

他回忆起当年被封为骁骑将军入宫觐见的场景,此刻物是人非,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然后迈步向殿内走去。

殿内正中的案牍上,坐着一人身着龙袍,斜着身子坐在龙椅上。而台阶左侧一张文案上,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文官坐在那里,见到萧凉到来,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

“草民萧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凉依旧是按照臣子拜见皇帝的方式行君臣之礼。

“草民?”皇帝司马衷明显疑惑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平身吧。”

“谢陛下。”萧凉闻言也是满腹狐疑。按照晋国律例,四品及以上的官员都是需要皇帝亲自下诏认命的,而在京畿附近认命的官员,则必须入宫面圣谢恩。

十年前,萧凉就是在这崇德殿中被认命为四品西境军骁骑将军的,只不过那时的陛下看起来一副痴傻模样,认命的圣旨都是当时的太傅、辅政大臣杨骏宣读的。当时萧凉还不禁担心,堂堂华夏中原大国,竟然让一个痴呆做真龙天子,简直是笑话。

果不其然,不到三年,当时的汝南王司马亮就勾结皇后贾南风,将杨骏一家尽数诛杀,然而司马亮和司马玮又丧心病狂,又借口诛杀了一批与他们政见不和的大臣,其中就包括镇东大将军卫瓘一家。司马亮等人伏诛后,这场动乱的另一罪魁祸首——皇后代表的平阳贾氏却从容脱身,以至于现在都能把持朝政。

皇帝有御用的金龙卫,椒房殿就建立了金蛇卫,皇帝下诏用圣旨,皇后能发“皇后敕令”,一个国家,两套诏命,后宫干政,外戚专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张大人。”萧凉站起身来,向那文官弯了弯腰,“多年不见,大人精神矍铄,风采依旧啊!”

“萧将军过奖了。本官还有政务处理,陛下与萧将军请便。”张华抬头向萧凉点头示意,然后就继续低头奋笔疾书。

“爱卿,你我君臣多年未见了吧?”

“回陛下,十年了。”

“嗯……当年爱卿见朕时,朕还是那副痴傻模样吧?”

“……草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