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犟，你是没看见，走的时候腚都没抬，脸都扭过去了！”

说她：“吴玉花，你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记仇了……”

“就是爱记仇，怎么啦？谁要惹着我，记他一辈子！”

“这不好吧……”

后背一阵发凉。

还没搞女人呢，只是想了想，难道叫她发现了？

又不像，继续说：“怎么不好，她从小就没管我……就说这次打扑克吧，我惹谁了？谁也没惹！就是前些日子买了件新褂子，本来不想穿出去，又想，不穿买来干啥？穿着去打扑克，她们问多少钱买的，说了多少钱，难道这有错吗？”

寻思也是这回事，肯定被人嫉妒了。

“说了多少钱？”

“四百五……”

当时，四百五可是大数目，人都很穷，据他所知，楼里的女人，衣服都买地摊货，十块八块的，三十四十算好的了，她却说四百五买了件衣服，这不是不懂事嘛……

说她：“哎呀，吴玉花，你可真敢说，也不想想，恐怕人家听都没听过，你这不是找茬吗？”

“我就找茬了，怎么着？起先是不想说这么多钱，咱干过工地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想说二三十、四五十来着。可你没看见她们见我穿新衣服的样子，像要把我吃了。所以——不得不说！人要说实话不是？那件衣服就是四百多买的……”

“以后就和你吵架了？”

“也没有，开始说风凉话……”

“什么风凉话？”

“问得这些干嘛？女人的风凉话，都是现成的，一抓一大把，意思是说，我这么一打扮像个大美女她们像个黄脸婆……等等。”

“还挺有学问的……”

“你还表扬她们？”

“不是表扬，人家说的在理，现在咱有钱了，你又是女的，当然是大美女啦！这种话年轻时在厂里常说，这么多年还有人记着，说明她们记性好，就是开个玩笑……”

“是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认为是开玩笑，都是女人谁还不知道谁是谁呀？开起玩笑来，没大没小、没骚没淡，要脸不要脸的都说，不像你说的有什么学问——就怼回去！说都这么大年纪了，不管是谁都是黄脸婆！讨好她们，腆着脸，就是打个扑克，没必要生气，再说，也没多少恶意……”、

“这不就行了，以后怎么打起来了？”

“我估摸着吧，前几天我把金货都戴出去了，项链、戒指、耳钉、耳环、手镯、全戴出去了。对了，还有那尊佛象，两万多买的，这才把她们惹着了！”

“你怎么能这样，真不懂事！”

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想不明白。

“是呀，”她说，“过后也后悔，其实吧不是故意的，是瞅着天马上凉了，再不戴就没法戴了。再说整个夏天光忙着做饭了，都忘记戴了，这才戴的……”

“这也不行，谁见了不生气？你有人家没有，这不是故意炫富吗？”

“是呀，当时就看出来了，气鼓鼓的，一整天没和我说话儿，第二天就开始占我座位……”

“这么快，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没别的，就这些……”

“这点小事值当吵架？”

“这还算小事？在女人看来就是大事！这是太不给她们面子了，大家都穷，就咱富，这本身就是毛病。再说你不懂女人，女人都这样，心里藏不住事，当面不说背后喳喳，还有攒着的，找个理由一块和你算帐！”

“是啊，我是不懂，就这么打起来啦？”

“打起来啦！”

“打的厉害吧，没动手吧？”

“手倒是没动，但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我也没饶她们，和她们对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