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一时心头大喜,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蔡叔你一句话,就点醒了我。”
老蔡看着傅易刀飞如舞,心内一片赫然。
此处刀法颇为复杂繁琐,他只一句话,傅易竟然已经做得有了八分样子。
他相信,如果是小蔡,他就算天天亲自演示,给他半个月功夫,也绝对达不到傅易的境界。
老蔡看着傅易蹲在那里的背影,因为刀锋飞舞,傅易的肩头有节奏地耸动着,他不由地在心内感慨道:“好个灵性的后生。我这手艺,虽说是微末小道,不过也有些门道。真到了你手里,说不定还能青出于蓝呢。我倒真有点想看看了。”
接下里几日,傅易便常请教老蔡问题。
让傅易欣喜的是,每次老蔡都会回应他,不过通常都是一二句,十分简短的话。
有些话,他当场就能理解。
有些话,他琢磨也一两天才总算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就这样,十日后,傅易已经感觉没有问题可问了。
他剥牛皮的时间,已经和老蔡之前差不多,剥下来的牛皮也基本完整,没啥破损的地方。
卤肉那块,细节处的种种注意,也都弄清楚了。
傅易觉得,他把能从老蔡那学到的东西都学过来了。
这十日,但又所问,老蔡都有回答,虽说只有一二句,但往往切中要害。
这一点,让傅易心头对老蔡的感激和敬重,又增了一分。“蔡叔看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心肠还是热的。”
到了第十一日,傅易攥着尖刀开始剥皮时,他刚动刀,老蔡忽然在他身后,吼道:“不是那样的。”
傅易愣了一下,老蔡忽然凑了过来,将刀捏在手里,划剌了几刀,说道:“看到了吗?是这样的。顺着肌肉的起伏,皮下牛油的厚薄,要心中有数。刀刀都要贴着皮下走,这跟削苹果皮其实是一个道理。你要清楚牛身体的每一寸肌理,才能刀刀有数,不会走偏。锋刃每走多一毫,皮上多了一毫的油;走少一毫,毛质就轻了一毫。你那种剥法,才刚摸住门槛,还差得远呢!”
傅易没想到,老蔡会主动教他。
他但又所问,皆有所答。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他从来就没奢望过老蔡能主动教他,更何况还一边教一边亲自给他演示。
傅易眨巴着眼睛,有些受宠若惊。
“注意看呢?发什么呆呢?”老蔡瞥了傅易一眼,吼道。
“是……是……”傅易立马点头称是。
“你来。”老蔡将刀递给我傅易,说道:“熟悉牛肌肉的线条,熟悉皮质的薄厚轻重,熟悉皮下油的薄厚。”
傅易接过刀来,轻轻划了一下。
“刀走那么快干嘛?”傅易刚一动,老蔡就骂道:“刀刃就像你的手掌,你要仔细得去感知,所有的细腻变化。你通过刀刃感知到的细节越丰富,你的掌控力就越强。”
傅易紧抿着嘴唇,轻攥着尖刀,目色专注冷酷。
“这得多练。水磨功夫,不能心急。”老蔡看着傅易已经进入了状态,随即提醒道。
在傅易的背后,老蔡浑浊的目色中闪过一抹光亮。其实傅易的表现,已经远超他的设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