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和寒衣在和阳长公主的大殿里,呆了好一会儿,直到有宫人来说,开宴的时辰要到了。和阳长公主才是带着夏目及寒衣,往菊园而去。
秋天的阳光较之夏季,似乎要柔和很多。
丝丝缕缕的清芒从天边散下来,给满园风景,都渡上一层闪闪的银粉。仿佛被秋风的轻轻一“嘘”,就遍布到四面八方去。
给空谥的山中风景,更是添了几许莫名的灵动。
金秋时节,正是菊花开的最好的时节。
菊园里的菊花姹紫嫣红,跟浓妆艳抹的姑娘一样,在风中跳起妖娆的舞蹈。特别是那株十八学士,十八朵花苞,颜色各异,模样也是各异。立在五颜六色的花丛里,一枝独秀,艳压群芳。
便是在满园的花香里,和阳长公主带着夏目及寒衣,款款而来。
此番,受到和阳长公主邀请的天骄贵女极多。
和阳的心思,也很是明显的。眼下,夏目都二十一岁了,连个妾侍都没有,更别说正经的正妃。和阳正是想借此机会,看能不能给夏目挑个正妃。而和阳的心思,夏目是不知道的,木然的跟在和阳身后,接受着跟前所有人的参拜。
乌压压的一群莺莺燕燕,全是跪了下来,
“参见和阳长公主,参见睿王世子。”哪怕皇帝将西陵赏赐夏目母子做封地,但秋凛睿始终是睿王,所以京中的人也一直称夏目为睿王世子。
这些个虚名,夏目也是不在意的,单薄的点头颔首,便是让她们起了身。
众人起来后,和阳便是宣布,赏菊宴开始。
说是赏菊,也无非是借着菊花开的甚好的光景,吃喝玩乐一番。四处闲逛,四处看看。更为紧要的,是看人。
前来的富家千金,皆是适龄的姑娘,或者是即将及第的姑娘。
在和阳一声令下后,已经有几个夫人过来,跟和阳套着近乎。
眼前这位长公主,乃是皇帝的姑母,当初也是在她的极力鼎助下,皇帝才能登上帝位的。京中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自然能摸得清风向。看着和阳这阵东风,哪能不紧紧的抓着。
赏花到底,也是一件无趣的事情。闲来无趣,便是有人提议,不如让场上的各位小姐们,表演才艺。
要知道,若是能在和阳长公主的宴会上,崭露头角。那对自己日后的名声跟前途,是极其有帮助的。
反正和阳也想找一个可心的人,看能不能合夏目的眼,便是答应下来,笑道,
“既然闲着无事,那就让各位小姐给我们展示下才艺,也好让我等,开开眼。不知道,哪位小姐,要先来呢?”
即便是有人开了头,可是也不是谁都敢做那个出头鸟的。这毕竟是长公主的宴会,若是卖弄的好还成,万一卖弄的不好,风头没出成出了洋相,那就丢人丢大发。因而,在和阳声音落下后,久久没有回音。
等了很久,总算有个应答的人。
只听见一声俏生生的声音传出来,
“小女愿意班门弄斧一番,为各位姐姐抛砖引玉。”
随着声音传来,众人的眸光齐齐刷过去。只见那说话的姑娘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秋衫,浅淡的颜色,衣衫上绣着几朵七色堇。熠熠阳光下,她的肤色显得白皙而柔嫩,尤其是那一对眸子,清澈见底,像是泛着春波一般。眨一眨,跟会说话似得。
特别是,那姑娘那番话说的极好,和阳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见和阳问起自己的身世,姑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和阳跟前,规规矩矩的给和阳行了一个大礼,
“小女子名唤洛思年,家父乃是翰林大学士洛云柯。”
话一出,场上立马响过一片窃窃私语声。要知道,那洛云柯可不是寻常人,是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才子。而眼前的这姑娘,居然是她的女儿。
当年秋清姒跟洛云柯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的。而莫名其妙的,也是听说洛云柯有一个女儿,秋清姒还特意为了那个女儿,举办了一场宴席,告知众人其身份。后来,便是很少知道那姑娘的消息了。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
一时间,场上的人无不在端凝着洛思年的样貌。看过后,心里不由感叹,不愧是洛云柯的女儿,模样长的着实好。
寒衣站在夏目身后,洛思年的话,宛如一句咒语,在她耳边不停的盘旋着。一声一声,念紧了她心口的紧箍。不曾想,洛云柯的女儿,竟然是长这般,长这般。
正在众人的胡思乱想中,和阳又出了声,
“好的,思年,那你开始你的才艺吧。你想给我们表什么?”
“小女不才,唯一对琴艺有些许的了解。今日,小女就给大家弹奏一曲吧。弹的不好,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好,青鸾,把绿绮那过来给洛小姐。”让洛思年把话说完,和阳才接话。当场就让青鸾将名琴绿绮给带过来,摆好。
洛思年端端正正的走到琴案前坐好,试了试琴音,发现没有问题后,才是开始自己的弹奏。
只见的洛思年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的跳动着,沉沉的琴音,从她指尖悠悠流泻出来。一开始,像是一湾溪水潺潺从山涧间流泻出来,清泠入耳,引人入胜。仿佛是陷入到,高山流水的境地里。
紧接着,声音变的低沉而婉转,哀泣之中透露出心碎的绝望低迷。复尔又高扬而起,尖锐起来,带着一丝丝张扬的破碎。
到最后,在一声重音砸下后,声音戛然而止。而所有人,似乎仍然留在她所构造的意境中。
“好。”就连素来挑剔的和阳都忍不住扬声喝道,站起身来,鼓起掌,
“洛小姐的琴艺果然卓然高绝,将一首凤求凰弹奏的绝无仅有。洛小姐在琴艺上的造诣,便是连本公主也是望尘莫及的。”京中谁人不知,和阳长公主当年极其好琴,先帝便是为她寻来天下著名琴师教导她。
后来,和阳长公主还拜了第一琴师白灼为师。
当年在先太后的忌辰上,和阳长公主亲自谈了一首哀乐,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让京城在好几日里,都笼罩在阴沉当中。据说,连天都被感动了,下起濛濛细雨。
眼下,听着和阳的话,众人都对洛思年高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