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王府。
宽敞而明亮的大堂,铺砌着天青色的地砖。地砖被洒扫的下人擦拭的闪闪发亮,可以明晰的看见倒映其上的人影。
堂间最中央处,放置着一具紫檀色的软榻。涂着光泽柔和又饱满的紫檀色漆,把手的地方,用上好的雕刻工艺,雕刻着龙纹。而榻前两侧,则搁置着与人齐高的凤嘴宫灯。
眼下正是白天,凤嘴上托起的蜡烛,并没有点燃。
带着凤盏入内后,夏目径直走到榻上,落身坐下。指了指手下的位子,示意凤盏坐下,
“凤盏姑娘请坐,尤溪,奉茶!”
“是。”听的夏目的吩咐,尤溪低了低腰身,退身出去。
等的尤溪回来的时候,上好的雨前龙井,已经搁置在凤盏手边的案上。
将凤盏从春风得意坊带出来后,夏目并没有将凤盏带到府衙去,而是带回了西陵王府。对此,凤盏有些不理解,一手端着尤溪刚刚奉上来的香茶,一脸小心翼翼的看向夏目,
“世子殿下,不知道殿下将民女叫来,有何吩咐?”
看出凤盏眉梢见晕染的紧张,夏目的唇角,缓慢撇开温漾的笑痕。轻声劝慰着,
“姑娘不必紧张,其实本世子将姑娘请过来,是想向姑娘请教一些事情。”
“世子请吩咐。”凤盏不似牡丹,当上花魁的时间算不得久。跌跌撞撞的,见过的贵人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如今见的西陵城里头最尊贵的世子爷,再怎么不紧张,凤盏也摁不住自己跳乱的心跳。
特别是夏目刚刚对她轻轻一笑的时候,凤盏只觉得,好似在冰天雪地里,看到的一缕阳光。温暖而明媚,却有那么的遥不可及。
一不留神,看失了神。在触到夏目的眸光时,凤盏只得急忙低下头来。
这模样,倒是让夏目一阵好笑,
“凤盏姑娘,本世子长的很吓人么?”
“不不不,不是的,世子殿下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乃是,乃是西陵城所有姑娘的春闺梦里人。”被夏目这么一问,凤盏只觉得心跳的更加厉害,当下说的语无伦次起来。
夏目也不好再逗她,认真的问起话来,
“罢了罢了,今日本世子将姑娘带过来,不过就是想知道,韩子初在离开前,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倒是没有。韩公子跟以往一样,在民女处听了几首曲子,后来瞧着时辰着实晚了,才是离开。”回想着当晚发生的事情,凤盏一五一十的回答。而后,恍如想起什么,陡然提声,
“哦,其间倒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听的凤盏这么一说,夏目目光亦是一利。
被夏目眼底的锋利吓着,凤盏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低着头,缓慢作答,
“是这样的,昨晚韩公子在竞曲的时候,跟一位公子给杠上了。两人好一番较量,最后那位公子,败给了韩公子。两人,还有一些口舌之争。”
“哦。”烟花柳巷之地,争风吃醋的事情乃是常事。再说了,男人为了面子,吵闹两句也是正常。夏目并没多大往心里去,可还是多问几句,
“那,那位公子是哪家的公子,寻常可有出现在春风得意坊中?”
沉了沉眉目,凤盏又是一番思量,方是回答,
“那位公子乃是城西柯家当铺的少爷,倒也是春风得意坊的常客。若说起来,柯少爷跟韩公子还算是有一些过节。两人时常在民女的竞曲上,有所争执,不过,多数都是韩公子获胜。”凤盏口中的竞曲,乃是青楼为了抬高花娘的身价,而搞出来的名堂。便是将花娘推出来的新曲,展示到客人面前,然后让客人出价竞标。价高者,便能跟出曲的花娘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