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清姒回到京城的时候,京城已经步入到严冬。
豆大的雪粒子卷在风里,簌簌的飞舞着。不过眨眼的顷刻间,地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学士府的亭台楼阁,都只如笼在一片银装素裹当中。
秋清姒是披星戴月的回来的,前脚一入学士府的大门,门外的天色即刻暗下来。门外的灯火照落一地,下人刚刚清扫过积雪的地上,留下一滩水泽。
沿着被雪水打湿的回廊,秋清姒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此番出京前往西陵,解决了年锦时的事情,秋清姒的心里是格外愉快的。这些年来,年锦时的存在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秋清姒的喉咙口,咽不下去,更加吐不出来。
每日夜深人静的时候,秋清姒都睡不安稳。
想着日后年锦时再也不会是她与洛云柯之间的隐患后,秋清姒只觉得便是寒冬深夜,也不是那么的冷了。
脚步欢快的回到院内,白霜早就得消息,在屋前候着。迎着秋清姒入门,接下秋清姒脱下的白色羊毛披风。
白吟早在屋里点起火盆,挡开的帘子一掀开,暖暖的气息迎面而来。外头带起的风雪寒气,被暖气一冲,散的干净。
扶着秋清姒坐到榻上,白霜端详着她的脸色,给她斟过一碗清茶,
“郡主此番去的久,看来,是心想事成了?”
白霜跟在秋清姒身边多年,对于她能猜出自己的心思,秋清姒一点儿也不感觉到奇怪。舒眉看着白霜,秋清姒就连眼底的泛纹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笑痕,
“你倒是个好眼色,本郡主什么都瞒不过你。”
得秋清姒这么一句话,白霜放下茶盏后,到秋清姒跟前,规规矩矩的给她欠了一个身,笑盈盈的开口,
“那奴婢给郡主道喜了,这些年了,郡主总算心想事成了。这些年的苦日子,也该到头了。”
秋清姒在大学士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没有人比白霜及白吟更清楚。
虽然说,秋清姒是学士府里唯一的女眷,但是洛云柯却是从来都不进秋清姒的房间的。不管醒着,还是睡着,洛云柯心心念念的唯有年锦时一人。
八年,秋清姒嫁给洛云柯八年。两人说过的话,用两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若说不怨,那是不能的。可秋清姒对洛云柯好似着了魔一样,心里有再多的怨恨,也不能发作到洛云柯身上。所以,秋清姒只能将一切转接到年锦时身上。
白霜跟白吟便是知道,一直以来才都唤的秋清姒郡主,而不是夫人。
“郡主。”见着秋清姒陷入沉思,白霜又缓步上前,仔细凝着秋清姒一眼。
“嗯。”在白霜的轻唤中回过神,秋清姒眸光冗淡的看过去。后似想起什么,启了启唇浅浅问着,
“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府内一切可都还好?”
秋清姒不问还好,一问,白霜的脸色反而显得窘迫,不知该如何去答。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秋清姒也是练就一身炉火纯青的本领。一看白霜的神色都能瞧出一些端倪来,当下眉目一敛,再问,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主仆多年。有什么,你便所什么就是。不用藏着掖着。”
“是。”秋清姒的话,让白霜的面色稍微缓和些。福了福身,白霜才敢接话,
“大人这些日子一直不在府里,便是夜里,也不在府中。”
“大人在府里?”白霜的话,让秋清姒也是一愣。
这些年来,洛云柯除了上朝,便是回府。最常呆的地方,就是他的书房。秋清姒知道,洛云柯的书房里放置了一张年锦时的画像,还有一根年锦时的发簪。
洛云柯闲来无事的时候,最是喜欢对着那画像跟那发簪发呆。
眼下听白霜说,洛云柯不在府里,秋清姒反而觉得奇怪起来,
“那你可知道,大人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