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余晖,成片成片抹开。
宽敞的平地,铺开的皑皑白雪,皆是被潋滟霞光,染成旖旎的胭脂色。两侧丛山峻岭,浮荡在严寒冬季里的萧条,被这霞光微微一拂,恍如活过来。
神采奕奕。俨如立在夕阳下的淡妆少女,清雅又精致。
一同立在夕阳下的,不止是两侧丛山,还有路之晴。
借口去福缘寺祈福,路之晴让和阳长公主一行,引走太子的眼线。自己则是与青嬷嬷,在半道上下车,往京郊行去。
怕路上引起旁人的怀疑,路之晴特意,没让夏目跟随而来。
好在,秋凛睿在命人教导夏目武功的同时,也让路之晴随着一同学习马术。只是,如此寒冷的季节,风跟刀子似的。策马狂奔的时候,冷风从脸上掠过,更是割的脸上的皮肤,生冷冷的疼。
纵然穿的厚实,冷意也仿佛见缝插针,从衣领处灌入,贴着肌肤。那种冷,路之晴只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王妃,小心。”此行跟随来的,皆是秋凛睿的心腹,拉下缰绳,小心翼翼的将路之晴扶下来。
站稳后,路之晴转过头,问起青嬷嬷的情况,
“嬷嬷可还好,如今京中闹的沸沸扬扬,唯恐多生事端,招人耳目,此行不宜乘坐马车。颠簸劳累,倒是让嬷嬷受苦了。”
青嬷嬷年纪是大了些,不过从羌国皇宫里过来的人,什么样的苦没吃过。缓了缓神,在随从的搀扶下,自骏马上下来。
布满岁月沧桑的面容,被风雪吹的格外惨白,双颊两处,甚至被风雪割出隐匿的血痕。竟也不以为然,施施然走到路之晴跟前,青嬷嬷一脸的平静淡定,恭恭敬敬的,给路之晴屈身行礼,
“劳王妃费心了,此番得王妃王爷搭救,已是老奴的福祉。岂能,再有旁的他想。”
“嬷嬷不必客气,想来当初,我跟你家主子也算有缘。再说,王爷跟雷少将军交好,雅侧妃跟雷少将军也算朋友,真正算起来,跟我及王爷,也是有着交情的。纵然我们帮不了她,好歹能帮嬷嬷,也算我们的情谊。”有些话能讲,而有些不能讲,路之晴不是幼儿,心里清楚。
捡着能讲的话,跟青嬷嬷寒暄过去。
其实,青嬷嬷心里也明白。
大梁的睿王素来跟太子不对付,自己此番离开大梁返回羌国,自然是帮助自家公主葛舒雅讨回公道。如此说起来,睿王帮自己,也是说的过去。
“好了嬷嬷,天色也不早了,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前方直走,不出三日,便入东洵境内,那是和阳长公主的领地,很是安全。一路上,会有人保护嬷嬷的。只不过,为避开太子的搜寻,嬷嬷需要从东洵借道云国,再辗转回到羌国。路程遥远而辛苦,嬷嬷受苦了。”看着天色确实不早,路之晴看了眼天,又看回青嬷嬷,仔细叮嘱着。
太子既然能把整座京城都被封锁了,那么,他也能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来。为让青嬷嬷可以周全回到羌国,秋凛睿等人,不得不采取迂回的方法。
青嬷嬷也懂,感激的朝着路之晴欠了欠身,
“王爷跟王妃费心了,王爷及王妃的恩情,老奴永生难忘。还请两位放心,若是老奴能回羌国。必定会将大梁中发生的一切,告知我国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讨回公道。”
“好,祝嬷嬷,一路顺风。”自然是相信青嬷嬷的话的,路之晴颔了颔首。朝着左右看了看,将青嬷嬷送走。
“王妃,告辞,保重。”坐到高头大马上,青嬷嬷不忘回头,向路之晴告礼。
仰头望着远走的青嬷嬷,路之晴点了点头。
此番如此相助,路之晴心中,是有愧的。当初葛舒雅嫁入太子府,乃是雷铮跟秋凛睿的有心算计。如若不然,葛舒雅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想想,路之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愧疚。而后想想,方是释然。
葛舒雅不管有没有雷铮跟秋凛睿的推波助澜,她都会嫁入太子府。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入大梁的目的。
虽说如此,为她的惨死,路之晴心里依然觉得可惜。那毕竟,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的腹中,还有一个……
到底是做母亲的人,路之晴觉得很是不忍。
瞧着天色逐渐暗下去,随行而来的丫鬟小厮,很是担心,凑上前来请示着路之晴,
“王妃,天色已晚,您可是要返回福缘寺。和阳长公主,可还在等着您。”
“好,走吧。”经过下人的提醒,路之晴才是想起,淡淡应一句,在下人的搀扶下,攀上马背。
给青嬷嬷送行,路之晴没有走的很远,也只是走到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