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偏头看着张临非没出声。

张临非与他对视一眼，不动神色将帽子放到了一边：“季将军如此看着我，是不是说明那人说的不错？”

季平没说话，耸拉着眼皮移开了目光。

长公主转移话题：“你方才说有事问为娘，是何事？”

张临非这才收回略带探究的目光，对长公主一作揖问道：“母亲，儿子是想问今日府中，夫人可有出府？”

“你说茹茹？”长公主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丫鬟。

丫鬟便笑了一声，几步上前跪在长公主身边回话道：“回禀小老爷，今日少夫人有出府。”

“那你们可有看见她去了何处？”张临非心里一沉，连忙追问了一句。

丫鬟回头看了看长公主，长公主揉着眉心，示意她继续说：“奴婢曾看见少夫人去了布庄，请布庄老板做了身衣裳。”

“衣裳？什么衣裳？”张临非莫名其妙。

丫鬟慢吞吞给张临非满上一杯茶，垂着眼说：“一身青色流云对襟大袖衫。”

张临非脸色就变了。

丫鬟瞧了瞧他的神色，继续道：“少夫人说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也没带什么人，就带了自己的丫鬟。除了布庄，其他的什么地方都没去。”

“我知道了。”张临非沉默许久，站起身说，“孩儿没有别的事情想问了，先行告辞。晚间回来陪母亲用膳。”

长公主挥挥手：“去吧……”

她顿了顿，又说：“你做官也有段时日了，这些事情本不要为娘来说。不过为娘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为官之道，先百姓，后亲人。”

张临非知道长公主的意思，他矗立在原地，许久才轻轻点头，回头作揖道：“孩儿明白。”

等她一走，长公主脸上的表情也变了：“看来此事若是不早日解决，你我难安。你回去同金翠说，有事尽管做，出了岔子，本宫替她兜着！”

季平脸上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垂着眼道：“臣遵旨。”

说着，他起身准备告辞。

谁知这时长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希冀地开口：“三弟，你可愿意开口唤我一声阿姐？”

起身的季平一下子就愣住了，他皱了皱眉，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神色格外复杂。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自己打破尴尬：“你下去吧。”

季平点点头，依言起身，转身就要走，一脚都已经跨出了门外，忽然又转身对长公主请了一礼。

长公主以为他忘了什么事，正要开口之际，听季平硬邦邦地说：“阿姐保重。”

长公主一愣，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张着嘴看着季平许久说不出话来。

季平大约是自己也觉得别扭，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走了，一点停留都没有。

长公主脸上又是哭又是笑的。

丫鬟跟在她身边许多年了，见她如此伤心，便劝道：“公主，别伤心了，等会老爷回来，瞧见您这样，又该心疼了。”

“你不懂，”长公主哽咽一声，“我一直以为他同母亲一样，都已经……可是我没想到有一天他们还会回来，虽然母亲叫贼人害了……可是我知道我找了许久的三弟还活着，心里高兴。”

丫鬟便什么就都不在说，默默陪着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