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翠垂着头看了林统帅一眼。
林统帅硬生生在这开春的天里,冒出一脑门冷汗。
“林将军不是要搜查温家的画舫?”下人搬来椅子,老太傅直接椅子上坐下,“怎么还不去搜查?在这里跪着,凶手就能落网?盛昱也是老夫的孙子,要是他出了什么事,老夫这心里不好受。”
林统帅连忙说:“小公子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至于这画舫……既然是温家的画舫,这上面肯定没有藏凶手,方才都是一场误会。”
“误会?”老太傅笑着将林统帅一扫,转头问那几个小姐,“林将军说是误会,你们说是不是误会?”
温言没出声,温锦几步上前说:“祖父,他说误会就是误会,孙儿却不觉得误会,是他们欺负人!”
林统帅说:“温小姐言重了……”
还没等他说完,陈金翠忽然自顾自站起来,掸了掸衣摆,接过他后面的话:“温小姐这话言重了,我们不过奉命行事,今日湖上的画舫全得搜查。毕竟出事的是贵府上的温小公子,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如何同太傅大人交代?”
她笑眯眯地转过头:“是吧,温大人?”
老太傅没出声,阴戾的目光从陈金翠身上扫过,好似带着刀,能剜掉人一层皮。
但陈金翠脸皮一向比别人厚,剜掉一层还有一层,并不畏惧。
面对老太傅的目光,她还能笑眯眯与其对视,边上林统帅的冷汗跟水似的,哗啦啦直冒,压低声音提醒道:“你少说两句!”
陈金翠还是笑,温老太傅看她多久,她就盯着温老太傅看了多久。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安静地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如此过了半响,又有画舫靠近,林统帅给了衙差一个眼神,衙差默默去搜查。
老太傅这才哈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你这个娃娃有意思,老夫人欣赏你!林渊,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御林军统领,还不如一个女娃娃……老夫让你人去搜查,你还快去!”
陈金翠嘴角扯了扯,对这个女娃娃表示无语。
林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带着人上了温家的画舫。
陈金翠并未跟上去,等在下面,听老太傅问:“上次在承乾宫见你,气势汹汹就要休夫,就知你非同寻常,今日再见,老夫倒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这话陈金翠可不敢当真。
这老狐狸比容王还不要不好对付。
她福了福身,客气道:“太傅大人客气了,民妇不过一个乡野村妇,不值大人另眼相看。”
“老夫夸你,你只管受着便是,不必谦虚。”老太傅说,“我自废帝时就一直是太傅,算得上三朝元老,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你这个娃娃不简单啊。”
陈金翠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温锦跺着脚不高兴了:“祖父!她刚才那样骂我,您明明都已经听见了,为何还要夸她!”
“闭嘴!”温老太傅目光冷冷一斜,温锦就再不敢出声,“平日我是如何教养你们的?是不是出来游湖,全给家训全游到湖底去了?”
温锦咬咬牙,狠狠瞪了陈金翠一眼,不情不愿地说:“孙儿不敢,孙儿知错。”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给季老板道歉。”温老太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