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陈金翠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早早的关了门，往有间酒楼去了。

之前已经和小连交代过了，今日不必过来，等她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通知她们过来也不迟。

云家送来的丫头都是精挑细选之后才给陈金翠送来，这些人手巧，也肯下功夫学，陈金翠这才不过教了几日，便学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云家那边来人检验，她也能交差，并不担心这耽误几个时辰就拖慢了课程。

有间酒楼此刻人正多，陈金翠过去之时，并未见着季平，也没见到胡人。

她想了想，和酒楼里的小二打了招呼，往酒楼后面去了。

果然，季平正在给胡人做菜。

厨房里还有另外一个点心师傅在，不方便和季平多说什么，与那点心师傅打了招呼，才往季平走去。

他正在准备下一道的菜的调料，陈金翠认真将材料看了看，问道：“手抓羊肉？”

季平听见她声音，绷了一个下午的脸总算放松了一点。

他轻轻一点头，拿了勺子将汤中的油沫撇掉。

“其他菜都做好了？”陈金翠勾着脖子看了看，没看见其他菜的配料。

“这最后一道菜。”季平轻声说。

厨房里油烟的味道很浓，季平和她说话，又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陈金翠总是要凑近了才能听见。

她看了看，见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便搬了小凳子过来，撑着下巴看火。

因为有外人在的关系，两人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厨房里一片静谧。

陈金翠时不时抬头看看，总能在一瞬间捕捉到季平同样看过来的目光。

这时，她便无声笑笑，起身将案板上切好的葱姜蒜沫装进碗里：“这些是做调料汁的？”

季平正将第一次煮过的羊肉捞起来清洗，听见陈金翠问他，回头看一眼，点头“嗯”了一声。

“我听说胡人胃口都比较大，你其他做了什么菜，够不够？”陈金翠边问，边往碗里加了酱油，胡椒粉和芝麻油，还有季平自己做的辣椒油搅拌均匀。

季平往锅中倒清水，准备第二次将羊肉下锅中煮：“烤羊腿，肉干，羊肉馅饼……”

就这道手抓羊肉来看，季平显然也考虑到了胡人胃口好的事情，每一道菜的分量应该都很足，够他们吃。

陈金翠便不说话了，总觉得自己最近因为白家和胡人的事情有点精神紧张。

这可一点都不像她平时里的作风。

季平往锅中放调料，她便撑着下巴百无聊奈的数，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花椒，茴香，桂皮，葱段，姜片，黄酒，盐……

她又蹲下来往添了一根柴。

那点心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现在厨房里就只有陈金翠和季平两个人，柴火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锅中的水开始咕咚咕咚冒泡，陈金翠和季平却是谁也没说话，一个在收拾厨房，一个抱着头坐在小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会儿锅中水开了，季平找来盖子盖上，才去外头搬来另外一个小凳子在陈金翠身边坐下。

什么都没说，就是默默往陈金翠身边一坐，悄无声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