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立德和连氏是为云秀儿名声着想,想要关上门说话。
朱氏想的却是,这俩人肯定亏心了,才藏着掖着,于是更没好脸子,一副提着口气儿,随时准备开骂的架势。
“娘,您先喝口茶,听老二慢慢说。”连氏道。
瞧着端上来的茶水,老太太还没开口,陈氏先酸上了,撇着嘴道,“你家可真是有钱了,都喝上这消遣玩意儿了,了不得哟!”
“平时哪喝过,这些还是老金从老家带的,送了几两给老二尝鲜的。”连氏道。
陈氏一听,嘴撇的更夸张,“哟,那可更了不得了,都有人上赶着巴结老二了,老二如今可是比老大还有能耐咧!”说着,端过杯子,呼哧就是一大口。
“当……”连氏一个心字还没来及说出口,只见她的脸瞬间扭曲,噗嗤把刚入口的热茶全喷了出来,倒吸着气嗷嗷喊烫。
连氏好气又好笑。
陈氏嚷嚷,“老二媳妇儿,你安的啥心,要烫死人呐!”
“娘,秀儿是昨儿下晌让张家人送回来的,当时天晚了,她又不是多好,怕您担心,就没跟您说,想着今儿她能缓过来些……”不等朱氏问,云立德便把一封信放在了桌上,“这是张家捎来的。”
朱氏拉着脸,扫了一眼,“写的啥?”
云立德对云雀招招手,云雀走过去,打开信纸,语调平淡,没啥表情的逐字照着念,听了还没一半,朱氏的脸就彻底黑了。
陈氏张了张嘴,想说啥,又觑了眼老太太,没吱声。
张家的信不长,主要就说两件事儿,第一,云秀儿是他们花钱买的,该给的好处都给云立忠了,第二,把她送回来,是看云立德三分面子,望云家好自为之。
念完,云雀抬眼看了看朱氏,她脸颊抽了好几下,半晌才讪讪的憋出一句,“我又不识字,谁知道是不是你胡编出来诓我的。”
“奶若是不信,我这就去把王里正请来。”云雀淡道。
朱氏耷拉着眼皮儿,“这信到底是不是张家人写的还没准儿呢。”
云立德让她气的胸口直发堵,闷声道,“娘,秀儿是我亲妹子,为啥您就非觉得我这当哥的要害她?我若真害她,张家把他送回来我大可不管不问,干啥还要把她留下?”
朱氏哑口无言,噎了下又觉得自个儿不能虚,气势不能让他给压住,便俩眼恶狠狠一瞪,拉高嗓门儿道,“好你个老二,有钱了,翅膀硬了,半句都说不得了,咋?要把我这不中用的老东西从你家里头撵滚蛋?”
这胡搅蛮缠的架势一摆出来,云立德登时一个头俩个大,脑仁嗡嗡的,原先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一句都说不出来,还堵的难受。
朱氏一看他没招,更来劲了,砰砰的拍起桌子,“老头子,老头子哟……你说走就走,咋不带上我哟,留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你让我咋活哟”
“……”连氏想劝又不敢上前,怕一劝再适得其反,扭过头,无奈的看看云立德。
云立德吸了口气,“娘,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咱能不能好好说话!”他声音不大,但很低沉有力,黝黑的脸,脸颊崩的紧紧的,两腮的肌肉抽动了下,“昨儿请郎中来瞧,说秀儿怀着身孕,得有四五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