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闹腾,云雀哪还能睡的着,把大屋里撞翻的桌子扶起来,打碎的瓷壶茶碗扫干净,点亮油灯,坐在椅子上等人回来。
十一也被吵醒了,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靠在门框上看她。
都说灯下看人,平添三分颜色,他这么瞧着云雀,觉得这丫头好像长开了些,下巴小小的,有了点尖儿,捂了一个冬天的脸蛋儿又白又嫩像豆腐,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细细的光泽。
真好看,怎么都看不够,他眯了眯眼睛,嘴角不自觉的往上弯。
可惜某人不解风情,正一手撑着脑袋,一栽一栽的打瞌睡,连被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注视都没察觉,十一心里叹气,小姑娘总不开窍怎么办?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正准备先撩一下,问问姑娘今年芳龄几何,突然,一直在门外徘徊的大黄尾巴一竖,又汪汪叫了起来。
云雀猛的栽了下,揉揉眼睛,一抬头,见十一站在门口,目光幽幽的瞧着自个儿,顿时吓清醒了,“你干啥?不声不响的,还穿一身儿白,怪下人的!”
十一:“……”这都多大会儿了?你才看见我???
门外大黄嗷嗷叫了几嗓子,等见来的人是自家主子便收声了,连氏搂着浑身筛糠似的云秀儿,温声细语的安抚着,后头不远不近,跟着五六个汉子。
“秀儿连日奔波,许是发癔症了,三更半夜惊扰大伙儿,实在是过意不去。”快到家门口,云立德转身拱拱手,“大伙儿都回去歇着吧。”
说发癔症,自然是没人信的。
一群人折回,走了几步听见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回头看了眼,云立德进屋了,徐老二这才犹豫了下,开口道,“我咋觉得这人不大对劲儿呢?”
“可不咋的?”另一个汉子道,“正常的谁会扒自个儿衣裳,可吓死我了!”
“吓死你?我瞅着数你眼瞪的最大!回头让你媳妇儿知道,看咋收拾你吧!”一年轻汉子嘿嘿笑了两声。
“莫要拿这事儿说笑。”徐老二皱了皱眉,“二哥平日对咱乡亲不薄,咱也莫要背后看人笑话,把人家事乱往外传,回去歇吧。”
大屋里。
云秀儿抓着几块点心,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噎的直伸脖子翻白眼儿,点心渣沾了满脸,一边吃一边把剩下的全拢在怀里。
“慢点儿吃,别急,不够吃还有。”连氏轻声安慰,又吩咐十一,去把小灶的上火生着,烧一壶开水,给她冲碗红糖枣茶。
“娘,她咋了?”云雀见她衣衫凌乱,眼神儿涣散飘忽,不由得往前凑了凑。
见她靠近,云秀儿明显浑身一紧,立马抱住剩下那大半包芸豆糕,一双眼半遮半掩在头发后面,警觉又惊惶的看了她一眼。
“……”云雀怔了下,“我不抢你吃的。”
云秀儿低下头,一手紧紧护着食儿,继续往嘴里塞,似乎是比较信任连氏,又往她身边挪了挪。
“许是这一路受了那管家的惊吓,好好歇两日就好了。”连氏伸手,轻轻的把挡住半张脸的头发撩到耳后去,云秀儿只是顿了下,没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