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媳妇儿把锅往自个儿身上甩,老太太不乐意了,立马针锋相对,“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好好的六百文变成了三百文,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冯氏道,“我就是跟那野种吵了几句,可没让她跟裴家断绝关系。”
裴老太太怒道,“啥意思?是我让她断绝关系的?”
冯氏撇撇嘴,“要不是你一个劲儿数落,说那野种和她娘吃裴家的喝裴家,不把那野种逼急了,她也不能这样。”
“你……你净胡说!”裴老太太跳脚,“还不是因为你连大宝都看不住?整日在家啥活儿都不做,看个娃儿都看不好,你还能顶啥用?”
“都别吵了!”裴老五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起身,回屋,哐当一下把门甩上。
歇到晌午,冯氏去敲门喊他吃饭,裴老五依旧脸色难看,打不起精神。他不是能吃苦耐劳的人,只要一想到明儿又要去山上,日复一日,没完没了的干那些活儿,吃没滋没味儿的饭菜,就觉得浑身酸软。
“我想在家歇歇,这个月让老四上山吧。”裴老五扒了口饭道。
冯氏正准备夹菜的手一顿,嘴角不悦的撇了下,重重的把手里的碗放到了桌上。
“让老四去?”裴老四的媳妇儿吕氏愣了下,“老四这身子一直不大好,恐怕是干不了山上那活儿,我们两口子还是在家侍弄这几亩地吧。”
裴老太太不到四十守寡,有三个女儿俩儿子,仨闺女早早就嫁人了,她自个儿跟着俩儿子一块儿过,老四年少时生过场大病,至今身子瘦弱,多亏娶了个媳妇儿是个能干的。
裴老五上山之后,冯氏就仗着自个儿男人挣钱,在家腰杆子那叫一个硬,啥活儿都不沾手,还时不时要对老四媳妇儿吆五喝六的。
老四媳妇儿性子憨厚,想着她男人在外头不容易,她在家少干点儿也说的过去,便不多计较,撸起袖子就是干,种地、喂猪、伺候全家老小,一肩全部挑下。
可此时,裴老五提出让老四上山干一个月,自己在家歇息,老四媳妇儿和冯氏却意见一致的表示,不同意。
老四媳妇儿是心疼老四身子弱,怕他在外头扛不住。
冯氏则担心,裴老五不挣钱了,她在家里马上就会失去特权。
“嫂子说的是,哥身子不好,后山上寒气又重的很,再给累着冻着,那挣的钱还不够瞧病咧。”冯氏假惺惺的劝道。
裴老五情绪本就极差,听她这么说,冷笑了一声,“你就巴不得我赶紧冻死累死是不?”
“你胡说啥呢!”冯氏万分委屈,低着头嘀咕道,“你不愿去便不去吧,咱村儿那么些汉子都在山上干活儿,咋没见别人说啥……”
“老五啊,要不,我去跟那丫头说说,不要她那钱了。”裴老太太道,“她生来就是咱姓裴的种,给多少钱,她也是姓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