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下晌就去城里看看,雇架车。”云立德又看向云立孝,“你一路仔细照看着爹,到了青牛县别忘了托人给我捎个信儿……”
云立孝一哂,“别不舍得花钱,雇架宽敞平稳的,还有银子,这一路好几天咧,吃的、喝的、住店的,一文钱都不能少……”
云立德没接他的话,只嘱咐老爷子,不用带太多行李,老大那肯定啥都不缺,收拾两件换洗的冬衣便成,从老院离开时,还听见朱氏在那骂,“白眼儿狼,生怕他爹娘多吃他家一口粮食,巴不得把老不死的赶紧撵走……”
陈氏一听要去青牛县,高兴坏了,急吼吼的收拾了一堆破烂儿,云立孝在一旁斜着眼,无比嫌弃道,“还拿那些东西干啥?咱是去享福,又不是去要饭!”
陈氏觉得有理,转头把她那些脏兮兮的衣裳全都团成一团,往犄角旮旯里一塞,咧着嘴嘿嘿直笑,“等去了让老大给咱做新的,啧,想撇开咱,想的美!”
云立孝懒得理她,瞧她那邋遢样就一脸厌恶,心想也不知是谁想的美,等老子在青牛县站住脚了,你这婆娘就趁早滚蛋吧!
云立德回家跟连氏一说,连氏忙去准备干粮,咸鸡蛋煮了三十个,鸡蛋和面的葱油饼烙了一大摞,又酱了两只鸡和一个猪蹄膀,泡菜丁也装了大半罐子。
“这够路上吃的了不?”
“够了,吃不完,满共就四五天的路程,哪吃的了这么些。”云立德道。
“那老三媳妇儿不是也要跟着么?”
“……”
“那咱娘到底去不去?”连氏又问。
“说是不愿去。”云立德叹了口气,“娘不去,让爹跟着老三两口,我这是真放心不下啊,实在不行,我也跟着走一趟吧。”
朱氏嘴上说死也要死在自个儿家里,可却早早收拾好了包袱,待出发那一日,四平八稳的坐进了骡车,揣着手,脸拉的老长。
三郎高兴的嗷嗷叫,嚷嚷着,“去享福咯,去当少爷咯!”
实际上那纸扎铺子他还没呆满十天就跑了,还顺手牵羊,顺走了老掌柜的放在匣子里的几十文钱,二郎好一通求情,这事儿才不了了之。
二郎没从城里回来,云立德雇车时专程到铺子里问过他,他说不想去青牛县,只想踏踏实实的学一门手艺,将来能靠自个儿混口饭吃。
对此,老三两口子没心没肺的也懒得管,三郎表示嗤之以鼻,并嘲笑,“我哥他是不是个傻子?放着少爷不当,去吃死人饭,傻的都不透气儿了。”
好在雇的那架骡车够宽敞,两头大青骡子并行,五个人坐在里头倒也不显挤得慌,云立德把准备好的满满一大筐干粮放进去,朱氏耷拉着眼皮儿,挑开盖上上头的布瞧了眼,没好气儿的哼了声。
陈氏脖子伸老长,砸吧砸吧嘴,“就这?也没给弄点儿零嘴儿啥的,这一路好几天咧,指着啥打发。”
云立孝也凑了过来,面露不满,“咋没酒?窝在这屁大个地方,一窝一天,没口酒解乏咋行?我说二哥,你又不缺那俩钱,这事儿办的,不敞亮……”
“娘。”云立德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这里头有点儿银子,你拿着,路上用的着。”
老太太就等着这个呢,接过掂了掂,却对分量不太满意,阴阳怪气儿的叹了口气儿,“哟,当了官儿了,这出手就是大方,这么点儿银子,都够你官老爷家里吃一桌大席了吧。”
云立德抿了下嘴,“爹,娘,一路上仔细着点儿,住店歇脚啥的看好行李,等到了青牛县安顿好,让大哥写封信托人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