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紫金椁空空如也地斜倒在旁,里面的僵尸和苍猿都已不知去向,再看老洋人斜倚洞壁的姿势好生怪异,身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但墓穴中地形复杂,老洋人身后便是马灯光亮照射不到的死角,其中怕是有什么古怪。
就在这时,只见老洋人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对闪烁如烛的目光,腋下探出一只手爪,快如闪电般地扣向鹧鸪哨手腕。
鹧鸪哨身手不弱,躲过了这一抓,那古尸竟然推着老洋人朝他直扑而来,奇快如风,再也无可躲避。
这时鹧鸪哨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原来那元代将军的尸体紧贴在老洋人背后,就似吸了活人生气一样,僵尸脸上竟然变得红润光泽了几分,绝不是先前在林中看的那般死人脸色,可能老洋人在一瞬间衰老,正是因为被僵尸吸十了阳髓之故。
鹧鸪哨恨极了僵尸,竟然吸了自己师弟的阳髓,鹧鸪哨有心要开枪击射,却担心地穴中狭窄,跳弹伤了自己同伴,也因为老洋人就挡在他和僵尸的中间,鹧鸪哨只好一咬牙关,扔掉手中枪械,空手上前相救。
鹧鸪哨腿功超群,最擅长搬山道人对付僵尸的绝招魁星踢斗,以前也没少拆卸过古尸脊椎,可那元将古尸似乎并非寻常古僵,其尸变迹象十分异常。寻常僵尸诈尸起来扑击生人,一般扑着一个人或木板就会停止,虽遭乱刃相加,烈火焚烧,也绝不放松,而且他从没听说过,会有僵尸吸了活人阳髓,那人却还活着不死,只是身体迅速老化。
不过此时为了救人,根本容不得他仔细思量,鹧鸪哨身子一晃,直如一缕黑烟飘在洞中,不等那僵尸接近,就已赶到近前,借着一冲之力,从侧面合身将它扑倒,连同衰老不堪的老洋人一同滚在地上。
鹧鸪哨周身的真本事,曾学过当年梁山好汉燕青流传在世上的相扑之技,若论近战格杀,当今绿林道中无人是他对手,他这扑之势,如猛虎扑羊,凌厉之极,着地一滚,已锁住了元代僵尸手臂,解脱了被古尸缠住不放的老洋人。
老洋人一溜烟似的滚到远处,老迈不堪的躯体呼哧哧上气不接下气,终究是捡了条命回来。
鹧鸪哨见老洋人已脱身,心中更无牵挂,一手揪住古尸臂膀,另一手扯住紫袍金带,低喝一声,双膀使出全力,就想当场将尸身倒提起来,使魁星踢斗搅断它的大椎。
谁知那身材高大魁梧的元将尸体,却倒在地上纹丝不动,鹧鸪哨额头见汗,也如蜻蜒撼柱般动它不得。
那古僵外罩紫绸殓袍,内套锁子连环甲,忽地全身一震,哗啦啦抖甲而起,竟然甩开被鹧鸪哨锁住的胳膊,转头张口,朝着鹧鸪哨吐出一阵黑惨惨的阴风。
鹧鸪哨暗道不好,这具元代僵尸果然非比寻常,搬山手段竟是制它不住,见尸体冲吐出一缕阴气,也不敢不避,便想抽身退开。谁知那僵尸猛然翻手扣住他的肩头,尸身指甲都如铁钩,亏得鹧鸪哨夜行衣中,也暗藏着分山掘子甲,若没这层软甲相扩,古尸满是尸毒的指甲就会陷入肌肉,再也挣脱不开。
鹧鸪哨被僵尸抓住肩头,眼看古尸口中阴气逼至面门,急忙使个“霸王卸甲”,抖开被其缠住的肩膀,腰上使力,一个旋子从地上拧身跃起。
鹧鸪哨满以为就此脱身,只要转到僵尸身后,管它是尸王还是尸魔也必搅碎其椎骨,不料他刚刚翻身跃起,地下那具元代古尸,竟也如影随形般跟着一同尸起,好似附骨之躯,紧缠在鹧鸪哨身后,又将鹧鸪哨重重拖在当地。
鹧鸪哨被僵尸从身后抓住,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就感觉到僵尸体内有股巨大的吸力,似是阴寒无底,心中立时醒悟,古僵并不是尸变成精,而是此人生前曾有奇遇,竟是炼得真丹在腹,他身死之后,那颗内丹仍藏在丹田之内。先前见到死尸口鼻中都是金粉,应该都是用来封堵九窍的镇尸药粉。
瓶山崩裂之后,紫金椁里爬进去一尾寻找阴晦之地生产的母蝎子,结果又被山中野猴惊出,那蝎子一进一出,使得古尸口中的金粉都被震出,僵尸丹田中的内丹,与活人之间好比是磁石两极,阴丹借着尸口,见了生气就吸。
这僵尸的内丹就像能吸去活人魂魄,一个正值青年的老洋人,片刻间就在它身前散了生气,变为秃发掉牙的苍老之人。鹧鸪哨身为搬山道人,虽不画符捉鬼,却也多读道藏,晓得世上旁门左道里有此吸魂阴丹。
此刻鹧鸪哨发觉背后僵尸口中阴气寒如坚冰,离得尚有半尺之远,就已觉得全身汗毛上都起了一层冰霜,苦于身体已被拖住,不能脱身,只好抬肘顶住古尸下颌,耳中只听得身后僵尸全身骨骼咯咯作响,力量越来越大,鹧鸪哨眼前发黑,胸前气血翻腾,手臂更是酸麻疼痛,实不知还能撑到几时。
而旁边的老洋人多亏被鹧鸪哨救下,他翻身而起,就想上前相助,可是刚一抬脚就踩到软软的一团事物,还以为是踏中了一具墓中尸体,急忙挪开脚步,却听黑暗中一声怪叫,露出毛茸茸一张脸来,冲着他龇牙咧嘴,神情极是恼怒凶狠。
原来被紫金椁压住的那头苍猿,随着地陷跌入墓穴,它腿骨被砸断了,又折了几根肋骨,狂呼惨叫着招呼猴群前来相救,但猴子们都已逃远了,只有三个盗墓者从上面钻人墓场,那苍猿极是奸猾,唯恐来人于己不利,赶紧缩在暗中屏气不动,不料却被老洋人一脚踏中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