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常巍来到了一处房屋当中

房屋相当昏暗、正中是一张方桌。

方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黑烟袅袅往上升腾。

常巍明显“感觉”到一股不太好形容的味道、刺鼻。

场中一共有四人，都是年轻面孔，常巍凑近他们每个人的身旁，仔细辨认下来，有一个是非常像李援朝的。

浓眉、大眼、挺拔、

在四个人中看起来也最为稳重成熟。

当然，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四人中也是他最显老。

四人零散的坐在方桌前，坐成“四方会谈”的样子，不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当年。

常巍凝神听了听，发现是在讲他们自己一起同窗的岁月。

当然，用常巍自的话翻译过来，大致和现如今的同学聚会也几乎没什么两样。

无非就是一番追忆之后，就开始沿着话题中的男同学说他后来的际遇。

谁谁谁现在混得厉害，大队长小队长的。

言语间表现出的认同与羡慕很是明显。

不过常巍注意到现年轻时候的李援朝，似乎在一开始追忆青葱岁月的“环节”还挺多话的。

而到了“八卦”时间，就开始有一茬没一茬的，甚至到后头几乎不说话，只有端坐在那儿倾听。

此时，在场其他三人可能也有注意李援朝的反应。互相各自对了个眼色，开始慢慢转话题又到了当年学习时间，同学们闹出的笑话事。

屋内煤油灯的照亮度实在可怜，勉强能笼罩住方桌的死角。

再往外能见度就直线下降。

是以稍显沉默，略低着头的李援朝没看到三人互相递眼色之间、满满的恶意。

常巍却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道：“来了！”

每一次不管是记忆的碎片还是记忆一整段，必然都是饱含其“主人”极强烈情绪在里面！

接下来，由其中一人带头，三人的话题又回到了当年一起上课时如朝阳似烈火的年月。

一起去坝上植树、一起去踏青、一起在夜晚吟诗、一起描绘未来梦想。

渐渐、显得有些木讷的李援朝也被带动，参与其中。

气氛也开始回温，直至走向谢幕前的高潮······

今晚算是李援朝连月以来，精神都为之一松的一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挣扎与困苦。

他实在已经到了极限，支撑不下去了，看着往日的老师正遭受着折磨痛苦。

他却什么都干不了。

轻生的念头不知起灭多少次，可父亲的教导一直在他耳旁。

是一句很不令原来的他所齿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一直极其看不起这句父亲经常唏嘘时挂在嘴边的话。

现如今他却活成了这句话，岂不滑稽、

岂不可笑？

压抑着喜怒参半，哀乐各占的情绪。再加上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瓶汾酒。

李援朝一时没盯住自己，就被劝着开始与其余三人对饮起来。

你劝一杯我劝一杯，须臾，李援朝就有了醉意。

脑袋开始稍显沉重。

可他没发现，虽然举杯时候人人都热情洋溢，其中一位还口呼Вашездоровье（俄语的干杯）！

但除了他以外，其余三人都装模作样的并未多喝自己军绿色小茶缸中的酒水。

至多在李援朝疑惑眼光扫过来的同时，浅浅的抿一口，算是意思一下。

渐渐醉意渐酣，几人有意加持热烈氛围之下，慢慢开始进入“吹牛打赌”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