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曲儿的是一个瞎眼老人。一根拐杖在地上左右点着,偏生自有一种节奏,像是在配合着他的唱词打着节拍。等到唱完之后,人已经到了白桑轩的门口。
“皮老兄,咱这是到哪儿了?老瞎子可是闻到了一股酒味,莫不是已经到了店了?”老瞎子忽然停住脚步,凭空问了一声。
“嘿,左先生!有时候我是真的怀疑你是真瞎还是装瞎我的朋友,没错,咱们到了一家客栈。今晚上,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那敢情好!”左瞎子应了一声:“老瞎子瞎不瞎,你不知道?要不是眼瞎,哪里会落到你们这帮子人手上?我说皮老兄,什么时候放了我那后人?”
“哈哈,左先生这是信不过在下啊。”皮埃尔打了个哈哈,避过不谈,却道:“走吧,咱们先去吃点儿东西。”
说话间,头前一步,已经走到了白桑轩里面。只见里面桌椅散乱,碎碟子汤汤水水满地都是,一扇窗户,更是破了老大的一个窟窿。这也罢了,证明着这里不久前有过人大打出手。只是这时候却是一个人也没有。若不是皮埃尔耳聪目明,分明听见了后堂掌柜的小二以及厨子墩子等人的粗重呼吸,怕是真以为人都死绝了!
“嘿,皮老兄,这是怎么着了?走啊,赶紧叫人上菜,老瞎子要好酒好肉。吃的好喝的好,才能想起更多的事情不是?”
“哼!”皮埃尔没有搭理左瞎子的调侃。事实上,这瞎眼老头儿精明得很,这些天什么口风都没有向自己吐露,更是从自己这里套走了不少秘密,端的是可恨无比!最可气的是,这老东西不知用了什么手脚,把十字教欲要暗中谋取那件重宝的消息传得到处都是,以至于他们十字教的各种暗手都被引发,只是为了拖住那中土守护者们的手脚。殊不知,如此被迫激发暗手,对于十字教征服整个东方世界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这也罢了,拖住中土守护者们的那些暗手一经触发,所能拖延的时间便会十分有限。偏偏这老东西有意无意,也在拖延时间。这些日子以种种理由绕着登封县转了两个圈儿了!若不是确定这老东西手上有一幅图卷,记载着某些至关紧要的消息,乃是解开宝物封印的必要之物,只怕皮埃尔早就想办法弄死这老东西,自己去重新想办法了!
只可惜左瞎子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从来不让皮埃尔知道那图卷藏在何处。皮埃尔倒是暗中搜索过左瞎子的所有行李衣物,只可惜一无所获。正因为如此,他也不敢完全撕破脸。只是到了现在,皮埃尔的容忍其实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了,想着今晚就必然摊牌,用那叫做阿卉的丫头逼迫左瞎子交出图卷
毕竟时不我与,皮埃尔知道留给自己以及十字教的时间并不多了,在拖延下去,难免会有变数。当然了,另一方面,左瞎子每日里时不时地撩拨他,给他添些堵,也是理由之一。只是这个原因,在整个十字教的利益为前提之下,有或者没有,其实并不重要罢了。
哼了一声,皮埃尔拍了拍没有被打斗掀翻的桌子:“有没有活的!吱一声,出来个人!”
“吱!”左瞎子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活人么?”
“来了,来了!”掌柜的原本就听外面没了动静,只是想着武林中人打架,哪里有这么快结束?因此一时间不敢出来收拾。直到现在听到皮埃尔的招呼,一句“有没有活的”,让他知道外面的那些武林高手早就打完了,连人都跑了!
知道外面安全了,掌柜的这才招呼着伙计们一起跑了出来,麻溜的赔礼作揖,连道怠慢贵客。一边儿收拾桌椅板凳,杯碗茶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又收拾的干净整齐。做完了这一切,这才招呼着:“客官想吃点什么?”
左瞎子老实不客气,叫道:“也甭问想吃点什么。料来你们这小店里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玩意儿。这样吧,把你们这里所有的菜式都来上一份,再把什么好酒,先打个二十斤再说。放心,钱不是问题。瞧见没,这位大爷请客,速去!”
皮埃尔深吸有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发作。十字教本来就不富裕,这瞎子却是每次都要恣意浪费,着实可恨!原本打定的念头,这时候也就更为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