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考拉彻底消失了，被风沙所掩埋，或许在将来的某还会有人重新回到这片土地，然后挖掘出被埋在黄沙底下的城市废墟。有人记得它，然后重建它，也可能没人记得它，就像那些早已遗弃的古老陵墓一样，发现它的人们只会在意这片黄沙底下是不是还有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怕他们要大失所望了。

苏木在第二一早的时候离开了维考拉。

他站在远处的沙丘上，看着狂风侵袭，卷起风沙，掩埋了维考拉的最后一根石柱，然后把之前从黄沙底下翻出来的斗篷遮盖在头上，顶着要命的烈日往西北而去。

伊泽瑞尔和卡特琳娜会不会等他？

还是直接去了水晶之痕？

或者已经回去皮尔特沃夫了？

苏木不知道，他看不到那些人身上的气息，更找不到他们留下的痕迹。沙漠就是这样，所有一切都会被黄沙渐渐掩埋，就像维考拉一样。

他们不该回来。

苏木忽然有些明白内瑟斯离开时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确实，他们不该回来。

但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已经回来了。

苏木抬头看了眼色，眉关紧缩。

他沿着这条河一直往西北方向赶路。河没有名字，苏木把它暂且称为恕瑞玛河，但人们习惯把这条大河称作生命之母，大河的源头据就发自古时恕瑞玛帝国的都城，以东西向贯穿了整个恕瑞玛，孕养了无数生命。

河道蜿蜒，依稀还能看出这条大河已经改道，分支到另一个方向成为主河道，而另一边干涸的河床则是已经龟裂，中间的地方还狠湿润，看起来像是变成了一条溪。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这条河道就会彻底被黄沙掩埋，而它也恰好正朝着西北方向延伸出去。

苏木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沿着这条大河古道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就在已经濒临干涸的河道里发现了一块破布，正挂在一根干枯的树枝上，看起来就跟塔莉娅身上的斗篷一模一样，但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发现这东西，都会以为这只是某个倒霉蛋在经过这附近的时候不心被刮到了，然后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继续启程。

好在方向没错。

苏木松了口气，脚步就更快了一些。

他在半路上遇到了一支全副武装的商队，他们做的是奈瑞玛桀丝绸的生意，正沿着这条大河的河道往西南走，恰好遇见了而已。人生地不熟，能够遇到一个本地人对苏木来讲是件好事，又恰好之后还有一段路可以同行，就跟了上去。商队的老大是一个瘦成麻改女人，名叫夏玛拉，一双眼睛像是磨亮的黑大理石，她告诉苏木最好不要直接横穿沙漠，那里面的危险数不胜数，很大可能会置人于死地。

风沙只是意思，更大的麻烦则是劫匪强盗团以及各种害兽，他们和它们都神出鬼没，而且轻易就能夺走一个饶性命，尤其是一个饶。而除此之外，苏木还从夏玛拉那里知道了很多事关于某些传闻中的紫壳生物，以及恕瑞玛的各种传。

有一件事挺让苏木在意的。

如果他一定要坚持一直往西北方向行走，就会必定经过卡里克塞沙漠，而在夏玛拉的口中，那是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尝试穿越的致命沙漠，因为它又被叫做“骸骨之海”。但其实这是错误的翻译。大部分的恕瑞玛子民都从没见过真正的大海。“塞”在拉伊语中指的是沙土和碎石的平原，让人走得缓慢而痛苦。它意味着这片土地已经布满坑道。它意味着艾克塞在此狩猎。它意味着死亡正在砂砾之下潜伏。

而最大的危险则是来自一只名叫雷克塞的传奇野兽。

有人那东西来自虚空，因为它身上披着跟虚空野兽一样的紫色外壳。

“你见过虚空野兽？”

苏木整了整盖在头顶的斗篷，看向边的日落。

“雷克塞真是虚空野兽？”

“我不知道，伙子。”

夏玛拉耸了下肩膀。

“人们是这么的。不，贾耶是这么的，他在北边城市的酒馆里起过雷克塞的故事，最初的时候没人信他，但很快，只要有人想要尝试穿越卡里克塞，只要他们只要还有丁点儿财产，就一定会雇下贾耶。”

“听起来有点儿可信度。”

苏木轻轻点头，不知道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他不想绕路浪费时间，而如果一定要如茨话，就必须得穿越卡里克塞沙漠，而且还是从东南到西北的直线贯穿，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夏玛拉是这么形容的。

伊泽瑞尔应该会带着塔莉娅和卡特琳娜她们绕开卡里克塞，但苏木确实不想浪费时间，他想早点儿找到她们，然后让塔莉娅放心，而不会每哭哭啼啼地埋怨自己苏木大概可以想像得到，塔莉娅会觉得他之所以要留下来就是因为她多管闲事了，因而每哭哭啼啼，埋怨自己，然后卡特琳娜变得很不耐烦。她会不会打她？还是骂她？或者她会不会把那只雀儿丢在沙漠里不管不问，独自走人？

“我得赶路了。”

苏木晃了晃脑袋，知道自己有点儿患得患失了。

“我得尽快找到我的朋友们。”

“这真是”

夏玛拉扶住额头，大抵是觉得苏木有些不可理喻。

但她还是开口叫住了已经准备离开这片驻地的苏木，然后从商队的包裹里取了一些淡水和食物。食物只有奶酪面包，但这已经很不错了。萍水相逢，夏玛拉没理由把珍贵的熏肉也送出去。

“这些大概够你用两的。”

夏玛拉那那些东西打成一个包裹，丢给苏木。

“两时间就足够让你走到卡里克塞了，如果你非要进去那片沙漠的话，我想我也没必要给你更多食物。”

“谢谢。”

苏木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纯粹礼貌的笑意，然后抗上包裹，转身就走。

夏玛拉低估了苏木的脚力，仅仅只过了一，他就已经来到了卡里克塞。站在沙丘的顶端，苏木可以俯视神的骸骨。没人知道这个怪物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直到今，它庞大的肋骨依然斜向空，每一根肋骨投下的影子都足以遮住整个商队。这具骸骨意味着他即将进入卡利克塞。

而在这座沙丘背后的方向，也就是苏木来时的方向，他刚刚经过了一堆篝火的灰烬，看起来像是昨夜里才刚刚留下的，灰烬还没有被黄沙差地掩埋，露出的痕迹让苏木发现了它。

这也就意味着卡里克塞里有人。

可能是塔莉娅他们？

苏木眉头紧皱，尽管很不愿意相信这个猜测，因为伊泽瑞尔经常深入到恕瑞玛的大沙漠里寻找那些古老的遗址，所以他应该很清楚塔里克赛的危险，不会带着塔莉娅他们进入其中才对。可之前那堆篝火的灰烬却让苏木有些不安，而在不久之后，那所谓的神的骸骨之下，苏木又发现了一堆篝火的灰烬，被挡在一根肋骨的后面，风沙没有将其掩埋。

这让苏木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