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听得愠怒，指尖掐得发红，“本宫不是不清楚陛下与皇甫陌交情，可陛下不妨想想，为何方才会来人报与本宫尉迟军队被人调集？为何萧仲会无缘无故离开黑水之地？陛下，尉迟清已再无控兵之力，他已再不会为就放效忠，是本宫看走了眼，亏得本宫当年还在先帝面前对他大加赞赏。如今，他也同萧仲一起，与皇甫陌互相勾结，为的就是夺陛下皇位！”

“不！不！”皇甫治彻底慌了，他拼命地否定，却不得不信钟离所说。一字一句，证据确凿，他根本无力辩驳。“怎会？怎会？陌他为什么？为什么？”

皇甫治六神无主地问，眼眸里是失落、绝望。方才他还与西钥香染情意绵绵，此刻便被猛地推入万丈深渊，愈是挣扎，愈是痛苦。

钟离深叹，冷冷地看了西钥香染一眼，上前便拉住皇甫治。“陛下，快与本宫去中和外殿，速速召众臣商议。”

“……”皇甫治沉在打击之中，未缓过神，只能任由钟离拉着走出未央宫。步履匆匆，一席暗金衣袍仿佛沾染了悲戚，失去光色，纵是映在灿日下，也不见华贵之感。

“娘娘。”冉竹随西钥香染走至门栏，望着钟离与皇甫治走远，弯身问道：“眼下打算如何？”

西钥香染转身，目光坚定地回：“既是大势已来，自然不会耽搁。”

“果然是这般！”夏绾躲在门边，听得西钥香染这一句，终于忍不住出声，“为什么？娘娘，为什么？”下完不可置信地追问，一双灵澈的眼满载失望，“是不是娘娘与陌王爷联合逼迫清他交出兵权？是不是？”

面对夏绾的质问，西钥香染以沉默而应。夏绾在西钥香染身边服侍许久，当然明白这静默里的涵义，她苦笑，“娘娘是不是以绾儿性命，要挟清？”

“是。”西钥香染不可置否，终于道出一字。从一开始她为夏绾求情，让她嫁与尉迟清就是为的这一天。可夏绾的责问让她生出浓浓愧疚，她知晓利用他人软处威逼极为卑鄙，尤其这人还是对她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的夏绾。

夏绾眼眶一红，“娘娘，娘娘可有想过，陌王爷逼清交出军权，太后会如何想？她方才已迁怒于清，那之后清他又如何能忍受世间非议？他一心效忠九方王朝，是要经受多大的挣扎，才会…才会…”

“绾儿。”西钥香染低低地唤，看着夏绾一张小脸因愤怒绝望而发白，一行清泪垂下，说得痛苦不堪，眉头微微蹙，“是我辜负了你。”

她只说这一句，也是对夏绾说的最后一句。

之后，她一掌将夏绾击晕，看着夏绾失去意识昏倒在地，话语里都是无奈：“白兰，可否劳烦你将绾儿送出宫外？我想等她恢复意识醒来，应可到达广阳府中。”

“可是娘娘…”谢白兰不解，“老奴将尉迟夫人从秘道带离皇宫后，娘娘打算如何？”

西钥香染抬头，望一眼枕下藏着的瓷瓶，“剩下之事我会处理，白兰你无需再管，离开宫后便不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