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疆人心目中，夜箜铭一直都是不朽的存在。即使家破，即使国亡，即使颠沛流离。对素琉璃来说，犹是如此。她深深明白，这许多年来她留在皇城之中的意义。

只侯夜箜铭一句吩咐，她纵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陛下，陛下。”建章宫内，翻云覆雨。嘤嘤传来都是素琉璃酥若无骨的吟唤，她指如细葱，紧紧揪扯床单。转头、吸气，朦朦胧胧睁眼，只有皇甫治的脸。

皇甫治啊皇甫治，你欠我们百越的债，我定要加倍讨还。

素琉璃别头不看，承受的不是此时此刻的欢愉，而是仿佛深渊的怒与仇。她是百越子民，生为百越，死亦如是。有千瑾晨舍命在先，她这样牺牲算得了什么。

隔早，华清宫。

皇甫治宠幸素琉璃一事一大早便传遍整个皇宫，最快就先到了钟离耳中。钟离眯眼沉思，想来宫中二分局势即可改易，当然要干预一番。即刻吩咐冉竹趁着皇甫治还未醒，将素琉璃从建章宫请了过来。

“承蒙太后娘娘召见，小女倍感惶恐。太后娘娘金安，太后娘娘万福。”素琉璃小嘴甜，说话也惹人喜欢。才入华清宫，就恭恭敬敬地跪拜，一张绝色倾城的脸低下，小心翼翼地看向地面，钟离不叫，她便不贸然抬头。

钟离抿嘴一笑，抬手，“赶紧起身，过来坐。”

素琉璃这才抬起头，缓缓走至钟离身边入坐，眼眉柔柔弯弯，“多谢太后娘娘。”

钟离？素琉璃心里冷哼，美人迟暮，当年风华绝代的陆氏姊妹也敌不过岁月苍老，如今锦缎加身，徒有荣华。再说，眼前之人还是害得圣女尸骨无存的罪首，她恨她，恨入骨血中。

“其实哀家一大早喊你过来，是有话要说。”钟离顿一顿，示意冉竹斟一杯茶，缓了缓继续道：“昨夜陛下很是喜欢你，不止本宫，整个中和内殿的文武百官都看得一清二楚。本宫自然不是顽固之人，陛下喜欢，本宫哪能反对。什么花魁、什么百姓，都无足轻重。只是…”

“太后娘娘不妨直说。”素琉璃暗暗讽，明摆着就是要她主动开口。既然如此，她就假情假意地配合她演这一出，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手段。更是要让她知道，百越子民都坚韧顽强如草，旦得时机，便会疯长。

钟离眼瞅素琉璃上钩，温文尔雅地回她：“后宫局势不知琉璃你知晓与否，眼下皇后因传闻过得清零寥落，染妃又得势。而你恰恰此时得了治儿欢心，哀家不求其他，只想你继续留住治儿的心，不要让他再与染妃亲近。要能如此，那今后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荣华富贵，甚至妃嫔之位都是可能。”

素琉璃盈盈相看，巧笑嫣然，“这世间又会有哪人不贪恋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