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霖霖，落了满地湿润。晨起，推窗而望，入眼就先是蒙蒙景致。怎知才是冬末春初，琼花已化泥不见，凉凉月中，却会起霏霏细雨。不知不觉间，飘洒了近一个时辰。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惊醒了绵绵中昏昏还睡的九方皇宫。

“怎么回事？”西钥香染与皇甫治赶至南锦宫时，钟离还在途中。可空荡荡的外殿里，就只有素和沙尸身横躺正中地面，阴阴冷冷。

最先发现的宫婢吓得不停发抖，“奴、奴婢今早路过南锦宫，见宫门半开，走入殿中一看，就发现了这人。”她颤颤地指着素和沙，脸色惨白。

“回禀陛下，看此人装束应是刺客杀手之类。身上只有一处要命伤口，且与昨夜里地牢狱卒伤口如出一辙，均为她腹中短剑所致。还有便是…便是…”禁卫头领想说又不敢说，皇甫治听得皱眉，“还有什么？”

“还有从她身上搜出了清宁宫令牌。”禁卫头领呈上染血的令牌，精致的纹路分明刻着“清宁宫”三字，看得在场众人都睁大了眼。甬道宫婢尸身、西钥香染遇刺、地牢夜半被袭，忽然一切都有了解释。

一时间，风声四起，宫中侍婢口耳相传，钟离豢养刺客一事闹得是沸沸扬扬，就连皇城中，都听得百姓议论纷纷。

“陛下，此事必须有个解释才行！”

“太后娘娘于宫中豢养刺客究竟是真是假？”

“之前尉迟将军一事，本就已…”

朝堂之上，皇甫治怎会好受。那时，他亲眼见得清宁宫令牌也是震惊。可钟离赶至南锦宫时，看向外殿正中的尸身，脸上满满都是伤痛。那一刻，他就明白，即使他再不愿，也不得不信他的母后真真与那女刺客有所瓜葛。

可应付朝臣，绝非皇甫治所长。本就温雅内向的皇甫治，听得一句接一句的责问，愁得眉头紧皱，连连叹气。“朕…朕…母后她…”

“陛下。”最后，是苏之言缓缓走出队列，“老臣望陛下能给得确切答复，兹事重大，不可轻率处置。”

苏之言？就是连苏之言都站出来求个说法？皇甫治愈发不懂，就好似满朝大臣都心存诸多怨言，就好似他们已经对他、对钟离深深失望。

皇甫治慌了，正襟危坐，“朕、朕以为就是母后也未明确承认，一切都还是传言，在无确凿证据前，说何都是无用。”

“陛下说得是，在无确凿证据前，谁都不能指认太后豢养了刺客。不是么？”苏芷菡立在皇甫治一侧，小腹已明显隆起。低头看一眼出列的苏之言，不禁双目微眯：虽不知千谨晨人在何处，可那般伤势下他恐怕根本无法存活。苏芷薇一事也算是掩下了，既是钟离相助于她，她自然也懂得报恩，懂得朝堂之上替她说几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