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钥香染心底泛起百般滋味，为了羯疆、为了完颜心悠她又何尝不是费劲心思手段，甚至将自己推到这般境地，成了皇甫治的妃，成了钟离的心障。

只是，西钥香染似记起什么般，看着千谨晨哀伤的眸子，眼前忽地晃过莫尔珊苍白阴郁的模样。

莫非他是知晓了与莫尔珊有关之事，又或是怀疑她与当年莫尔珊之死有所关联，才会生出杀意？还是因得知了百越覆灭，欲以她之死换皇甫治痛不欲生？

“你，既为百越奋战至死，又怎想要置我于死地？”西钥香染眉头揪起，轻扯长袍，遮了微露的肩。“我也曾犹豫是否该如此行事，以女子性命为筹码，实属卑鄙之举。可若不是首领被那尉迟父子生擒，不日将被押入宫中，逼得我走投无路，趋于无计，我又怎会想下毒于你，以你性命威逼九方王君放人。”

“我……”西钥香染本想接话，可转念，千谨晨所说不正是事实。如今，宫内人人皆传皇甫治宠她宠得紧，心都留在未央宫，根本没有要立其他嫔妃的打算。若她是千谨晨，也必然会挑了这个时机，好以命换命，保全苗疆首领。

西钥香染凄凉一叹，究竟何其悲哀。千谨晨阴郁的脸因西钥香染这一声叹沉，流出隐隐愧疚：“我不曾想到，你竟是染妃，不然绝不会动手伤你。况且方才还受了你掩护，没令宫中他人起疑。你大可安心，今后我不会再有此想法，至于首领，我也会另寻他路。我千谨晨说到做到。”

千谨晨，西钥香染记下了这名字和这张脸。先不论他说得是真是假，至少眼下她在明他在暗，怎么都是她占得不利，若非必要她并不想与此人为敌。

“只是，今日一事还请你切勿告知他人。”西钥香染听得此语，微微笑道：“我习武一事也请你保守在心。毕竟，你我二人，在这皇宫之中，图谋相似。”千谨晨张目，忽地明了西钥香染话中的涵义，会心地点头而笑。

“陛下，陛下慢些走，夜里路面不清，陛下。”正是知心达意时，太监尖细的嗓音闯入。西钥香染转头，焦急的脚步声已近在门边。千谨晨会意地与西钥香染目光相交，转身便走。

“呼！”西钥香染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披着的长袍，捡了个温婉的笑挂在脸上，迎向皇甫治。

“染儿！”皇甫治猛地推门，见得屋内的佳人温然地立在门前，对着自己浅浅地笑，匆匆地走至身边，紧紧拥在怀里。

“陛下？”西钥香染极不情愿地反搂住皇甫治，装得可人模样。“染儿，你可还好？朕听闻禁卫头领上报，说未央宫里有动静，生怕你出了什么事。”皇甫治微微的喘息声，足以表明他从建章宫赶至这里走得有多急，松开怀里的人，那关切柔情的眼看过来，激得西钥香染心里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