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子。”

宋明远轻叹一声，“别哭了。”

他想更神通广大。

他想维持大男子气概，为此不惜先把蒋妈赶走。

他还想告诉苏吴氏啊，姑娘家就是天上的花，海边的云，姑娘家就是要揣在心头的，哪里能流泪？

但最终，千万种风情直到嘴边，却只剩下了最初的这么一句。

别哭了。

吴娘子，我心疼。

“我哪里哭了？”

一把擦干脸上的泪，苏吴氏冷笑起来，但脸上却泪痕斑驳，更显得狼狈。

她像是不知似的，还抬起头瞪着宋明远，道：“老娘就是没哭！老娘还要去打架，去衙门跟那些冤枉我儿媳的人打架！”

宋明远活了三四十年，却是头一次见着这样干净的眉眼。

花灯节的那一夜，单看身姿，他便深深将这一道倩影记入心头。

他曾辗转反侧，想过第一次见到佳人容貌，那该是如何花前月下的一幅场景，佳人的容貌又是如何的如花胜玉。

他更是想过了，要用最好的词画来比喻苏吴氏的容貌。

结果宋明远所想的这一切都没发生。

他的佳人是在宋府后院跟他相遇的。

后院平常。

四周无奇。

佳人哭得眉眼都泛了红，不是梨花带雨，却在这一刻里，深深刻入宋明远的心里。

所谓佳人，一眼，便足够千年。

十年一觉扬州梦，竟也不过如此。

“好……”

宋明远的心变得很慢很慢，但他却觉得肩头一轻，浑身也跟着轻了，他附和着苏吴氏那一声“老娘”，认认真真当了个毛头小子：

“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