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远调侃温姝之时，项云在旁观察二人，领略话语中的情趣，不经意间回忆起自己当年的情事，目光渐渐凝固。

温姝察觉项云心态起了变化，冲程致远嘻嘻一笑，道：“好啦，不要闹了。”转问项云：“项阿姨，您还好吧。”

项云回过神来，微笑道：“我没事，听你俩谈谈笑笑，想到一些往事。”

温姝问道：“当年您一定很爱程叔叔吧，他也一定很爱您。”

项云道：“我爱他的心从未变过，从前是多少，现在还是多少。他却因我……”情不自禁掉下眼泪，很快换上笑容，道：“今天是好日子，不说那些难过的事，我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起身走向衣柜，打开柜门，从里面的保险柜中取出一本影集，交到程致远手上。

程致远恭敬接过，入手沉甸甸的，见母亲示意自己翻看，将影集放在床上，和温姝一同浏览。

影集中逐页记录下项云与程一峰在世界各地的合影。照片中的项云目光温柔，笑容明艳，与程致远印象里“姑姑”一贯深沉的气质判若两人，只觉她是位邻家小妹妹，充满朝气与活力程一峰神采奕奕，气宇轩昂，看得出来他拍照时刻意压低姿态，似乎是为了配合项云，但他自然而挺拔的身躯，依然将刚毅的男儿本色暴露无遗。

有几张照片程一峰搂着项云肩膀，表情无限温馨，在项云温柔的衬托下，程一峰显得英气十足。程致远看到这里，突然明白俊彦为什么说自己缺少了父亲的霸气，确是自叹不如。

温姝见照片中二人站在一处，既像一对要好的亲兄妹，又像一对热恋中的爱侣，心下艳羡不已，道：“项阿姨，你们当时好幸福啊，好令人羡慕。”

项云含笑盯着照片，似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道：“是啊，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难得那阵子峰哥得脱空闲，我便求他带我去周游世界，他毫不犹豫便答应了。”说到这里，眼中闪烁着崇拜又骄傲的神采。

温姝嘟起嘴巴，撒娇一般说道：“这些地方都好漂亮，我也好想去啊。”

项云得意一笑，一脸天真的表情，向程致远努了努嘴。

温姝会意，微微颔首。

项云抿嘴一笑，继续低头观看影集。

翻到最后一页，这一页共有四张照片，第一张照片中项云一丝不挂，侧身朝向镜头，伸臂绕过胸脯。程致远扫过一眼，快速合上影集，尴尬一笑，道：“这页还是不看了吧。”

温姝兴致正浓，重新翻开影集，道：“你不看，我来看。”见照片中项云眼神充满慈爱，表情难掩羞涩，换位思考，霎时羞得满脸通红，心想：“项阿姨胆子好大，居然敢拍这样的照片，不过也好浪漫。”

再看第二张照片，项云穿上了裹胸内衣，下身也穿了内裤，依然侧身朝向镜头。程一峰单膝跪在她身前，耳朵贴上她下腹，做认真倾听貌，表情满含期待。

温姝看到这里，方始明白这几张是怀孕照。看向第三张照片，二人姿势雷同，但程一峰的表情明显变了，失去之前照片中的从容镇定，显得忧心忡忡。目光下移，第四张是一张美景照，背景是山石与湖泊，还有几只小动物，并未拍人。

温姝盯着最后一张照片看了许久，问道：“这张照片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程致远不敢逼视母亲裸照，始终侧目偷瞄，温姝提问时他已猜到原因，道：“根据死亡时间推断，第四张照片应该没来得及拍，父亲已经过世了。”

项云点了点头，道：“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峰哥已经过世了，想拍也拍不成了。”

温姝急忙甩过头，过程中一滴眼泪掉落在床单上，险些溅在珍贵的相片上。她退开几步后拂袖拭泪，眼前重新清晰起来，再看程致远也已泪流满面。

项云红着眼圈温言道：“好孩子，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连我都放下了，你们也别难过了。”抚摸着照片外的封套，道“当时我肚子日渐变大，害喜得很厉害。也怪我太瘦了，才怀孕三个月，居然这样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