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赶到青州之时，离新月之夜已不足两日，依然没有殷长卿的消息，不过没有消息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我们的人都派出去了么？”刚坐下连茶都没顾得上喝，初雪便开始询问起当前的情况。

“都派出去了，这几天我们把青州地界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景王殿下。”青州的管事李叔恭敬地回着话，

“那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人或事？”除了她们再找殷长卿，想必那个神秘的势力也在找他。

“这个，倒没什么，不过叛乱的钱行白早几天找到了，已经死了。”李叔想了想，并没有什么怪事。

“死了？想必是没有利用价值被杀人灭口了。看来早先我与景王猜测的不错，钱尚书一家是被藏起来用来胁持钱行白起兵了，目的就是将景王调离京城。”初雪此时也想明白了当时的疑惑，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殷长卿离开京城，好有机会对他下手。

“钱行白死了，恐怕钱尚书一家也性命难保。”一朝踏错，万劫不复，十一并不为钱家觉得可惜。

“只怕钱行白起兵时钱家一家便都已丧命了，只有这看不清的钱刺史，被当作弃子却无可挽回。”初雪叹息着，兴许钱行白所做的这一切错事都是受人胁迫，但错就是错，这样的下场也是他的报应。

“姑娘连日赶路，应是劳累不堪了，先去收拾休息吧，寻人之事我来看管督促，一有消息会立刻传与你。”十一有些担心初雪的身子吃不消，也看不得她强撑。

“对对，方才姑娘进门时我已经安排丫头去准备了，姑娘先去休息吧！”李叔听了十一的话，赶忙跟着十一一起劝说。小主人的身体一向不好，此次来的急，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好吧，我也确实累得紧，劳兄长和李叔费心了。”初雪也不推辞，跟着引路的侍女去梳洗。

初雪平日里甚少骑马，更不要说是几天几夜快马兼程，两条大腿的内侧都已磨破。汗水渗入伤口，疼痛不已，贴身的衣物早已和伤口黏连在一起。浑身的骨头也如散架一般，酸软无力。

初雪不想自己受伤的事情让十一知道，到了房间便把准备服侍她的侍女打发走了。她走到沐浴的木桶前，褪去身上脏了的衣物。腿上的衣物贴在伤口上，血液已经凝固。若是想要将衣服脱了，只能从伤口上撕下来。

初雪看到这个样子皱了皱眉，随后毫不手软的直接将布料在伤口上撕下，仿佛这伤不是在她身上，她是替别人代劳。衣服脱下来了，伤口又开始向外渗血，初雪也不理会，迈入木桶中开始梳洗。

做这些事的初雪下手又快又狠，似乎不知道疼痛为何物，但若是仔细看她，就能看到她额头和身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生生将伤口撕开，又浸泡热水中，怎么可能不疼。只不过初雪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更何况比这更加痛苦的她都经历了千万遍。

当年凤渊入心，她与凤渊融合用了整整四年，四年的时间每一天她都活在黑暗、寒冷、和痛苦中。凤渊发作时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反复的撕开，就算昏过去了也会马上被痛醒。

起初的初雪很多次承受不住，想要自寻短见。什么父母遗命，什么灭门之仇，屠族之恨她都不想管了。真的太痛苦了，觉得死了反而是个解脱。

经历了那些之后，如今这小小的皮肉伤，对于初雪来说完全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