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破被子的门帘，然后又点燃了一支烟，无助的抽着，而甜甜和珍珍流着泪继续给花圈上绑花。

这会母亲开口了“最近家里没什么东西吃，基本都是方便面，过年她们两个也没新衣服穿，这花圈绑一个是三块钱，我们三个一天能绑十几个，甜甜说她很喜欢做这个，珍珍过完年也就不去学校了，街上卖羊肉泡馍的有家店要杂工，珍珍就去做。”

哦，甜甜竟然说她很喜欢绑花圈呢，他看着甜甜那红肿且都出血的手，还有那止不住的眼泪，真是个笑话，所以他微微一笑，看着珍珍，珍珍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流着泪用红肿出血的手绑着花圈。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很久，其实珍珍学习不怎么样的，看来母亲终于下定决心不让珍珍去念书了，毕竟这个家已经没有了父亲，而按照母亲的原话就是天塌了，母亲没有能力供两个学生的，他能想明白的。

以前是父亲一个人在赚钱养家，而现在所有的重担都在母亲身上，所以母亲绝望还是无奈？反正脾气肯定是很大，边上末端开花的扫把足以说明了这一切，因为之前桥村小学的校长就和他说过，母亲打了两个妹妹的事，只是最近肯定严重了，所以大队的人为了制止什么所谓的闲言就去奶奶家找他了。

可他此刻又能做些什么呢？为珍珍这坎坷辍学的命运负责，因为他是当哥的？为了甜甜的绝望与无助而负责，因为他很喜欢甜甜？

难道还要为母亲坎坷的命运负责？

不，不、不……

他更多的认为这一切都是母亲的咎由自取，他不信天命，但他知道什么叫因果报应，可是甜甜和珍珍都是无辜的，她们两个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呢，一直都在母亲的唆使与控制下卑微的活着，仅此而已。

母亲又开口说着“你几个舅舅让我还钱，盖房子的时候借的，我还不了。”

剑锋他又点燃一支烟，坐在边上的一个小凳子上，无神的看着昏暗灯光下的两个妹妹，心脏很痛很痛，要是父亲还在就好了，母亲依旧可以那么的不讲理，在村里想骂谁就骂谁，想和谁打架就和谁打架，因为她会衣食无忧，所以她会很嚣张！但两个妹妹肯定会比现在好得多，起码甜甜不会被打到哭着说，在这冰冷至极的昏暗灯光下，她喜欢用一双冻到红肿出血都失去知觉的双手，去绑这什么狗屁花圈了，而珍珍也不用选择什么辍学了，对的，以前这都是父亲的责任。

而这借钱盖的房子？借舅舅的？可是舅舅是谁？他不知道呢，或者说他都不认识呢，所以他抽了口烟，然后淡然说道“跟我讲我舅舅要钱，我有钱啊？你干脆把房子卖了，连地皮一起，然后还给他们好了。”

母亲看上去有些生气，所以继续开口“这是你爹给你盖的，这以后是你的家！我卖了你会杀了我的。”

剑锋他笑笑，继续抽着烟，然后说道“不，这是母亲你的家，跟我没有关系，从我父亲去世那一刻起，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当然，我恨我父亲，对于目前所有的一切，我都没有丝毫悔意，相反我只记得你和我父亲一直打我的事，每次打我我都记得呢，我恨你们。”

母亲情绪有些激动“你现在就是想让你爹打你也打不到你了，你知道不！”

“不，是你想让我父亲打我，而我又不是神经病，怎么会喜欢挨打呢？我呢，只喜欢打别人，你不是一直在质疑我父亲去世时，我为什么不流眼泪的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伤心，相反还有些痛快，炼狱终于结束了，我以为我自由了！只是我又进入了另一个炼狱里，所以我依旧痛苦着，你别在我面前说你苦，说你累、说你缺钱，你打我的时候何时说过你手疼呢？哦，对了，你是用扫把打的，我都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