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二十二章 喜与丧(2 / 2)春秋学院首页

可周幽又不是言听计从的傻子,他回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圣人及圣人的家人都衣食无忧,不过若是你们愿意锦上添花,再送一些东西过来,我们周御书院也是不会拒绝的。”

“哈哈,贤侄真会说笑。”

几位院长心怀鬼胎,举起酒杯敬周幽,他们想要从周幽身上得知圣人身份的路子算是断了,不过他们也因此发现了一点蹊跷,周御书院藏着这尊圣人,其背后一定有着什么原因,也许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需要这尊圣人去做,所以才迟迟不愿暴露真实身份。

杯放下,侍女再满上,这宴会大堂上暂时没了勾心斗角,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至于周幽定亲要娶的人是谁?

无人问津

周御书院的边境,一个偏僻的山村里,有两户紧挨着的人家家中都操办着大事,只不过一家是红喜事,一家是白丧事。

公孙鞅出了水牢之后,周幽确实派人送来了棺椁,狱卒们念旧情还出手帮了他,只是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周幽派的另一拨人拦下了公孙鞅,并将一封信交了他。

信上的内容,都是周幽之前与公孙鞅说过的,让他离开周御书院,不然就杀掉褒姒且不让他的父亲离开这牢里之类的威胁。

公孙鞅看后,像是将信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自嘲地说道:“这么想要我离开周御书院,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这样多干脆!”可他不知道,他在周幽的计划中是一个需要活着的棋子,若是死了,那么会害周幽平白多出许多的麻烦。

那些送信之人并未离开,似乎一直等着公孙鞅做出最后的决定,是要求他们拦下棺椁,还是帮他太棺椁似乎全在公孙鞅的一念之间。

公孙鞅讪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所有人都以为面前的公孙鞅已经疯了。

那群送信之人却也不催促,就那么等着,他们可不相信这公孙鞅能装疯卖傻到永远。

果然,公孙鞅笑了一会,笑得一手扶着腰,一手按在送信人的肩膀上,说道:“走吧,我和你过去。”

“不用你过去那么麻烦,我们已经带来了手续,只要你按个手印就好了。”

公孙鞅一愣,“他还真是猴急呢。”

按过手印,公孙鞅甲班的身份便被撤去,按照之前周幽的叮嘱,送信人准备帮公孙鞅去太公孙无的棺椁,但被公孙鞅拒绝了,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在人间的最后一刻还被这些肮脏的周御书院的人所玷污。

公孙鞅返回老乡的时候正好是褒姒及之礼的日子,她们瞧见公孙鞅提着一个棺椁回来,还很是诧异地问道,是什么案子的尸体给运了回来。

公孙鞅如实相告,褒家的族人听后尴尬地道歉,准备离开。

可公孙鞅却叫住了他们问道:“褒家是有什么喜事吗?”

那两位褒家族人相视一笑,带着满脸欢喜道:“是有喜事,姒姐”旁边的族人突然打断他说话,因为在褒府,上下之人都清楚公孙鞅和褒姒两人的关系亲密,可现今褒姒要嫁的人并不是公孙鞅,而是一个陌生人,这个对他们来说是好消息的消息对公孙鞅来说却不一定是好消息,况且褒姒的父亲亡故了,他们就不要再给公孙鞅雪上加霜了。

他们匆匆离开,背着公孙鞅说说笑笑。

而公孙鞅往隔壁热闹的褒府瞧了一眼,随后进入冷冷清清的自己家中,连油灯都没有点,就这样和父亲的棺椁熬了半宿

深更半夜,公孙鞅的屋子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走进屋内。

她点起灯,问道:“怎么不点灯?”可等她点燃油灯照亮屋子,发现屋内的棺椁后眼睛一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站着还是坐着,她在这间屋子第一次感觉到了凝重的气氛。

两人沉默了许久,公孙鞅主动开口道:“你要嫁人了?”

褒姒愣了一会,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

“周幽?”

“嗯?”

“是真心的?”

这个问题一出,褒姒沉默了,若顺真心回答,那自然是不愿,可回答不愿之后,除了平添烦恼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他周幽能解救她吗?能与周幽抗衡吗?能保护她的父母吗?

不能,一个都不能,什么都不能

所以褒姒为了两人痛快,只能回道:“嗯”

公孙鞅没了声音,甚至连气息都好像停了,屋子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好好安葬伯父。”褒姒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屋子,而公孙鞅就像钉在床上的钉子,一动不动,等到天明便带着公孙无的棺椁去往埋土之地。

因为公孙父子之前是在本地时常会处理尸体,所以这埋土之地对于公孙鞅来说并不陌生。

埋土之地的守墓人瞧见公孙鞅提着一具棺椁后,也不多询问,直接报了一个位置让他自己去埋下,然后丢了一块有些腐朽的木牌给他,作为这个墓牌。

“老叔,给我一副好些的石碑吧。”

守墓人瞧了一眼公孙鞅,指着不远处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道:“那块你拿去。”

“谢谢”

没有冗长的悼词,公孙鞅只是简单地默哀了一下,就葬下了自己的父亲。

在埋土时,当地的孙大人不知怎么收到了消息,一大早就找到了公孙鞅。他一见到公孙鞅便憋出两三滴眼泪哀嚎道:“公孙大人,你这么一个正义之士怎么就如此殒命了呢?真是天嫉英才,不公!不匀啊!”

声泪俱下,声情并茂,却声声不来自肺腑。

公孙鞅等孙大人演了一会,之后觉得腻了,就继续铲土埋人,而孙大人也终于停止了哭嚎,站起身来,来到公孙鞅的身边,说道:“阿鞅啊,你父亲虽然走了,但你还有叔叔,还有衙门内那么多的亲人,你有什么困难就可以直接跟叔叔们说,叔叔们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谢孙叔,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

孙大人一愣,却也只好说道:“好吧,记得有任何是来官府找我们就好了。”

“嗯”公孙鞅有气无力地答应着,再一锹一锹地填土。

等地上隆起一个新的大包后,公孙鞅将方正的石块插入地上。

犹豫片刻后,他没在石碑上刻下公孙无的名字,而是留下了五字发誓他的余生该如何度过。

“周礼,六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