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杨玉筝也来了。
酒令传到她时,她沉思片刻,声情并茂吟诵道: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念完自顾自喝了一大杯酒,看起来心事重重,其他人不明就里,敷衍开导两句。
秦婳知道原因,小说里他对李淮安爱而不得,一片真心被辜负。很多年后,她成为秦嫣的左右手去抄郑家,李淮安正被自己的妻主打得头破血流好不可怜。
她弯腰把自己干净的手帕递过去,李淮安没有接,秦嫣安慰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然而看完小说,秦婳却感受不到杨玉筝的爱意。小时候永无休止的恶作剧,长大后下药、强迫,乞丐听了都要吐口唾沫再走。
众人在山上看风景时,杨玉筝的荷包掉了出来,那是个绣有孔雀的荷包,也是她从李淮安房里偷走的荷包。
只是没等她捡起来,秦婳一脚踩了上去,故而众人没能看清上面的刺绣图案。
“殿下,那是——”杨玉筝痛心疾首地跪下去,小心翼翼捧起荷包。
这段戏不用问,所有人都能猜到荷包肯定是她心上人送的,否则不会如此失态。
“实在抱歉,本王光顾着赏景,没注意脚下。”秦婳配合她演戏。
“不,是我的错,我配不上他。”杨玉筝目光通红,似乎透过荷包怀念着谁?
“杨小姐乃忠信侯府千金,才貌双全,京城不知多少公子暗中倾慕,怎会有你配不上的男子?定是你太谦——”有人开口安慰,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定是你太有自知之明了,既然配不上就别再妄想,免得积郁成疾,抑郁而终。”秦婳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荷包扔了出去。
“殿下,就算您——”
杨玉筝急忙伸手去抓,可惜迟了一步,荷包在空中划了条弧线,然后掉下悬崖。
“不必道谢,本王向来助人为乐。”秦婳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挡住激动的杨玉筝。
李淮安喜欢孔雀,不论是手帕还是荷包都喜欢绣孔雀,要是被人看到还得了。
杨玉筝今日所为就是在故意挑拨她跟李淮安的关系。
小样儿,想跟她斗,嫩着呢?
她可是有剧本在手!
“康王行事果断,真乃女子典范。”有人努力拍马屁。
“杨小姐应该以事业为重,整日沉迷情情爱爱,不思进取,久而久之就会变成废人。看看陆大人的长女,唉,怒其不争啊!”也有人耐心劝导。
陆大人的长女,正是陆随风的母亲。为了个花楼小倌,抛弃母父、夫郎、孩子,陆大人一怒之下跟她断绝关系。
如今穷困潦倒,出家当尼姑去了。
“要我说这荷包扔得好,扔得妙,其实不止荷包,康王殿下是希望我等抛弃杂念,实乃用心良苦啊!”
秦婳猛地抬头寻找声音来源,如此有才的人可不多啊,竟然还能拐着弯夸她!
“大理寺卿长女,云湘。”承礼郡王悄悄给秦婳介绍。
秦婳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位身穿粉衣,身材颇为圆润的女子,笑呵呵的模样看起来很讨喜。
忽然她想起刚才在车上叉腰骂陈令仪的云澜,不得不说姐弟俩性子真可爱。
众人在山上停留了一会儿,秦婳看到不远处火红的枫叶在空中飘扬。
有五片落到她的衣服上,她捡了起来,装进荷包里,就当是留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