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清水村那条崎岖坑洼的小路上。
那个鼻涕横流的少年骤然停下,大口喘着粗气,双目直勾勾地紧盯着前方正拼命奔跑的李仙一。他的一双草鞋早已不见踪影,只剩光溜溜的赤脚在坑洼的小路上不停地来回摩擦。
这个鼻涕少年名叫王忠,他和姚安知关系亲密无间,时常一同前往村里门口的泥巴地捉蛐蛐。
“是姚安知让我喊你的,他说他想见你最后一面。”紧接着又跑起来的王忠,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喊道。
李仙一一听到这话,脚下的步伐猛地一滞,迅速转过身来,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急切之色。
“到底怎么回事?”李仙一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王忠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讲述道:“今天从学堂做完功课后,我和姚安知就约好了一起去捉蛐蛐。你千万不要不信,我们真的是做完功课才去的,绝对没有逃学。哪曾想我们……”
“你们怎么了?”
“我们捉到个宝贝,一条黄澄澄的像蛇一样的东西,头上还鼓着两个小包,我和姚安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捉到。谁知道,这时候有一对外乡人看到了,说是特别喜欢,打算用一对拨浪鼓来换,姚安知死活不同意。结果那个身材魁梧的外乡人,二话不说就是一拳,打得姚安知不停地口吐鲜血,那模样可怕极了。那个小个子外乡人满脸鄙夷,还一边嘻嘻笑笑说‘蝼蚁’,我听得清清楚楚。”
王忠的话语中饱含着惊恐与愤怒,他接着说道:“我当时都吓傻了,等回过神来,姚安知已经倒在地上。那两个外乡人拿着那个像蛇一样的东西就扬长而去。姚安知最后让我来找你,这一路上心里又急又怕。”
李仙一闻言,已然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脚下的步伐愈发加快。
村子里,人们听闻消息后纷至沓来,将姚安知躺着的村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王家男人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娃儿这伤得可不轻啊!”“到底咋回事儿?那两个外乡人也太狠了。”他们交头接耳,话语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摩拳擦掌,似乎想要为娃儿讨回公道。
妇女们则发出阵阵惊呼,用手捂着嘴巴,眼中满是怜悯。“哎呀呀,流了这么多血。”“这可如何是好啊。”她们窃窃私语。
旁边几个孩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奇地张望着。“看,还在流血!”“姚安知会不会死啊?”
“赶紧把自家的孩子带走。”一旁的一个老人急切说道。
一旁的妇人赶紧捂住小孩的嘴巴,时不时的把小孩拉拽着。
这时,从人墙外传出来声音:“让一让,村长来了。”
村长穿过人群,神色凝重地看着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姚安知。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纹,目光中满是沉思。
他缓缓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姚安知的伤势,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一双老手举起,在姚安知身上点了点,看见姚安知嘴角血没有再流,站起身来,扫视着周围喧闹的村民,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都别吵了!姚娃儿还没死!”村长的声音沉稳且有力。
村民们立刻安静下来。他严肃地说道:“大家切勿惊慌。”突然想到:“去姚家报信没有?”
“赵狗子,去了。”一旁一个妇女抢着回道。
听完,村长缓缓站起身,眼神环顾四周,听着一旁熟知此事的人讲了讲事情来源,便对着身旁的几位年轻男人说道:“你们几个,去把村里的郎中找来,要快。”年轻男人们当即点头,转身匆匆而去。
村长再次看向躺在地上的姚安知,他深知此事,以姚家老太爷的脾气,定会发疯。村子本来就不宁静,更加雪上加霜了。
不多时,姚家众人在一阵嘈杂声中匆匆赶来。为首的姚家老太爷满脸怒容,脚步生风。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姚安知,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的愤怒与心疼交织在一起。
“安儿,安儿!”杨凤满脸哀伤地望着眼前自己的孩子,那神情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崩塌。她的双腿瞬间发软,整个人如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一般瘫倒在地上。她颤抖着双手掏出手帕,不停地擦拭着姚安知嘴角的血渍,那手帕刚刚触碰到血渍,便瞬间被染红,而她的泪水也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安儿,我的安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姚老太爷也不顾自己媳妇,赶紧把凭空出现的一粒丹药喂入姚安知口中。
“这是怎么回事?”姚家老太爷怒声质问,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村长连忙上前,神色凝重地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姚家老太爷听后,气得浑身发抖,那花白的胡须都跟着颤抖起来,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显得更加深刻。“区区拥有土龙身的泥巴蛇,我姚家还看不上,胆敢伤我姚家之人!”
他怒目圆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身体发出一股气势把村民镇的眼睛都睁不开,随即朝着天空喊道:“瞎子吗?你看不见?是不是要死了,啥也不管?你不管,我管。”
接着又愤怒道:“规则,去它娘西皮的!”
在宁静的草堂深处,坐落着一个小巧却极为别致的亭子。亭子四周,枯黄的藤蔓蜿蜒攀爬,微风悄然拂过,枯叶片片轻轻飘落,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
亭中,一位教书先生正端然而坐。他身着一袭素净的长衫,头发规整地束于头顶,面容清瘦,却散发着浓郁的儒雅之气。先生的目光温和且专注,手中紧紧执着一卷古籍,仿若山间轻柔的清风缓缓拂过。
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斑驳地洒落在他的身上以及桌上。他时而微微蹙起眉头,时而展颜微笑。在他身旁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张棋盘,黑白棋子交错分布。
他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亭子外那片澄澈的天空,轻声细语道:“武道十境,了不得,了不得啊!”
李仙一到的时候正看见姚老太爷正发疯了朝天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