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

林火生幽怨地接过镜子，靠着半破的墙快速扫视着全身。

右手骨折、鼻腔出血、胸腔凹陷……还有一团金色的火焰在左心的位置上慢慢跳跃着。

这是……

他看向汉子，汉子点头，验证了他的猜想。

“明天开始我教你刀法。”

“去找楚长青吧，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

“谢谢大伯！那我走了哈！”

“拜！”

“嗯，再见。”

临走时，兴奋的林火生把麻包袋送给了汉子。

袋子沉甸甸的，除了几块闪耀的金元宝外就是十几颗小巧的野花种子。

“……”

“这小子……”

汉子黝黑的脸上罕见的浮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他把元宝随手扔进火炉，拿出铁锹，把花种小心翼翼的埋进屋前的黄土里。

明年春天，这里就更像家了。

汉子也不免这样期待着，如他们一样。

……

“二舅，我来了。”

葵花丛里，基本上自愈的林火生又恢复到平常的活跃样子。

屋里，躺在木板上的楚长青放下手里的医书。在观察了一会屋里忙前忙后的林火生后不禁感叹：

“妙哉，妙哉。”

“玄气竟然真被锁住了，还真被那只老鬼懵对了。”

“小火生，药柜四五二取三两，二六七取一斤，热桶水，一刻后带着这些躺进去，你这火气可就稳住了。”

“顺便再从三九十取三两半，五五八取四两……药爷我要开始炼丹了。”

“明白。”

林火生停下手中的清扫工作，按照要求把药材一个个的药柜里取出。

“救……救救我……”

药柜下，之前见过的三小姐害怕的蜷缩在一起，使劲拉拽着林火生破烂的裤脚。

“……”

林火生不动声色的蹲下身，将一块黑色的木牌放在她手上。

“呆在这，晚上谁叫你都不要出去。明天你就可以走了。”

“谢谢你……”

擦掉女孩眼角的泪珠，林火生继续寻找剩下的药材。

“二舅，今天用哪个炉子？”

“博青炉吧，那炉炼的丹好吃些。”

“好嘞。”

在被搀扶起来的过程中，楚长青似笑非笑骂了一句：

“小子，把东西给她，你晚上可就不好过喽。”

“没事，这么多年了，少个东西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你这孩子啊，对药爷我胃口。”

“只可惜药爷老了，腿也废了。拿了药材早些走吧。剩下的之后再来做。”

“知道了，谢谢二舅。”

“路上小心点。下次记得帮二舅我要点小玩意。这废蛇越来越焉了。”

茶具旁头生双角，一身紫白的小蛇仿佛有所感应一般，不由自主的哆嗦。

“嗯，我记住了。”

安抚完小蛇，林火生离开了。

“小鬼，你倒是有福。”

楚长青嗤笑一声。

“这东西可不平常，出去以后记得好生供养参拜，别到时候送回来磕着碰着了。”

屋子里只剩风声呼啸。

“这毕竟事关我们的命啊，你小子真的担得起吗？林火生？”

他喃喃道。

……

月光越来越微弱，回家的道路逐渐看不清。

偶然间，草丛里传来几声蛙叫，随后是三婶沙哑奇怪的呤唱：

“回家喽，回家喽”

“哪里是家？这里是家。”

“家住牢里，牢中有家”

“这里有怪物，怪物是人兽，人兽爱吃人。”

“打铁的杀猪，残废的吃土。”

“化妆的勾人，瞎眼的被炸坏眼睛。”

“还有一个穿人皮，装人样……”

“哎呦嘿，被他们抓住后，咱们又是个啥子模样？”

……

……

……

歌声跟着林火生回了家。

月光彻底消失，随后是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他的火如太阳一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