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安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直到车鸣与人声传入耳朵，他抬头，扫视周围。

然后再一次的，下意识将视线投向了那栋教学楼顶。

少女理所当然地杵立在天台边缘，依然低头望向这边。

又做梦了，余长安想。

等等？做梦了？

我？意识到了？

沉默着，余长安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想要躲开，他依然抬着头，朝那边迈动了步伐，只是没有奔跑。

就如同他跟木子聊天时说的那样，‘就算意识到了是梦，意识到自己被砍了二十五次，也还是会想要去见她。’

就像是命中注定，注定他要去见她。

迈了几步，余长安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那边，眼神有些惘然。

少女依然在他的视野里，他所惘然的，是少女动了。

与以往完全不一致，少女这次，径直地，跳下了那栋楼。

沉默中，余长安看着那人仿佛毫无压力地跃下五层楼，轻松站在地面，然后一步一步，往这边迈步。

是冲自己来的，余长安确定这个信息。

然后，开始了兴奋。

这毕竟是第一次，对方在梦里主动走了过来。

他小心藏起兴奋，装作若无其事，安静看着对方一步一步靠近。

少女很快走了过来，她隔着两米距离，顶着一头的迷雾，左手搭在剑柄上，声音很平静：“不怕我吗？”

余长安看着那团迷雾，思考着自己在她眼中是什么形象，听到这话后摇了摇头：“不怕的。”

两人隔着迷雾对视，沉默了好一会，少女说：“砍你是因为记不起自己做过这种梦，我所处的环境需要我保持警惕，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砍你一剑试探是最方便的。”

余长安微愣，然后意识到她是在解释，接着意识到，那只是她试探性的一剑。

眼角微微跳动，原来自己连她试探性的一剑都接不下，甚至看不清。

深吸口气，他说：“应该的，你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我这边的话，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每次做梦，其实我都克制不住想要来见你，既然是自己的行动，那我接受后果。”

说完这些话，余长安感觉脸上有些热，顺势转移话题：“那个，你这次怎么过来了？”

少女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解释：“因为你朝我走了二十五次，既然恢复了记忆，我想至少，这次该我朝你这边走。”

余长安脸更热了点，可能是因为个人的幻觉，他总觉得，对方说这话时有些害羞。

然后，他脸更热，思绪也更混乱，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自己会有这么大反应。

就算是用那些同学们所说的恋爱反应，也好像有点过分，毕竟对面都砍了自己脑袋二十五次了。

互相沉默一会，少女补充：“我今天会来找你，等我。”

余长安听着这言简意赅的话语，下意识点头，然后微愣。

要来，找我？

他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少女突然的动作打断。

轻吟声响起，那把黑色的长剑自动出鞘，落在了少女手里，轻轻一抛，长剑落在余长安身前。

她说：“之前砍了你好多次，这次就由你来吧，砍我脑袋。”

余长安看了看身前的剑，又看了看身前的她，眼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