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弱水也不敢说。

柳子衿等了一会儿，很无奈，只能自己自顾自说下去。

“动机很简单。想让我这个佛子对大宋再没有任何作用。”

长乐和弱水都是聪明人，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样的佛子，对大宋没有作用呢？

当然是一个失去权威性的佛子。

如果一个佛子，整日强暴妇女，那还会有人把他当佛子看待么？

顾清之以前在青州做下的事情，有不少也是这一个类型的。

但对广大信众来说，那毕竟是他当佛子以前的事情。

并且最近几个月，柳子衿在京城很守规矩，虽然也和韩昭雪风花雪月，但毕竟属于正常的男女情爱范畴，佛子又不是佛，也是需要历练的，所以大家不会把那个太当一回事儿。反正只要以后断了就好了嘛。

信众对佛子，还是偏溺爱的，就跟富家老太太对待自己小孙子那样，没到年纪的时候，玩也就玩了，混也就混了，只要到了该撑门事的时候，能够收心，那就还是好孩子。

信众对佛子，就是这种心理。

但前提是，不能混得太过分。

像以前那种欺男霸女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出来，我佛慈悲，做那种事情，与畜生何异。佛子是需要历练，但挑个人来历练，总比挑个畜生来历练要合适吧？

没成为佛子之前，也就算了，成为佛子之后，还那样干，那不是直接砸自家招牌么？富家老太太再宠小孙子，也不能容忍他欺师灭祖，往自家门上泼脏水啊。

所以，如果柳子衿再恢复以前的青州作派，佛家信众必然不再敬重他，说不得，还要祈求佛祖菩萨，把这货的佛子身份给收了。

到那时，他这个佛子不仅对大宋再无益处，甚至不快速处理掉，还会成为一个祸害。

这事情说起来简单，但作用真的不容小觑。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大部分时间是呆在皇宫里的。

若是兽性大发祸乱宫闱，万一被哪个贞烈的宫女反抗不小心一刀砍了，到时候结果更糟糕。佛子死了，刘宋皇室还担上了弑佛的名声，不管这佛合不合格，刘宋皇室都必会让人害怕。结局惨烈的让人害怕。不会再有人觉得，刘宋皇室还能成气候，民心必然向背，就算有诸葛虎和王介甫在，刘宋皇室也必然玩完。

就像之前，如果长乐稍微控制不住自己，真一刀把柳子衿砍杀了，那现在等待她的，就会是众叛亲离，怨声载道。不管是哪路反军，估计都能直接杀到皇宫里来。

所以，这一招，真的很阴损，但也很有用。

而最阴损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佛子和天子，必然会离心。

就像眼前这种情况，就算之前长乐没失身，只是一个弱水，也足以让长乐对柳子衿起杀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佛子和天子，必然没有办法再好好合作。时间久了，怨念积累，说不定还会倒戈相向。

不管是夫妻还是兄弟，亦或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旦彼此失去信任，那最后的结果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最重要的是，就算现在柳子衿和长乐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两人间的关系，也不可能迅速恢复如常。

敌人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却还是成功搞出了许多麻烦。

就光眼下这情形，都已经糟糕的让人无语了。

柳子衿那个气啊。

这特么的，到底是谁，这么阴损。

而且，又是通过什么手段达成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一开始，长乐问的。

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忽然就变成刚才那副模样了？

光是用药，怕是达不成那种效果。

那么是用了什么法子呢？

术，或者法？

柳子衿忽然想起了周梦婉。

也想起了那个妖魔早已经走空的镇魔殿。

周梦婉在之前，成为了萧家军的梦姑。

那么其他势力，就未必没有他们的梦姑。

那些不靠灵气修炼的妖魔，说不定看大宋将乱，早已经不知不觉，参与其中。甚至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暗自酝酿。

如果那样，那就麻烦了。

柳子衿头疼的不行。

“你想到了什么？”长乐问。

柳子衿把自己对于妖魔的担忧说了出来。

长乐显得很镇定：“刚才那位帮你的仙女，不能帮忙解决这些麻烦么？”

“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去做。”柳子衿可不敢担保冥王会管这些屁事。而且她之前就说了，她找到了无相的一些踪迹，所以要消失一段时间，让柳子衿这段时间不要召唤她……

这种情况下，就算召唤，她可能也不会出现。

她是一颗星辰。

星辰怎么会天天管人类的屁事。

“她不管，别人总会管吧？”长乐问。

“别人？”柳子衿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天上的佛祖，菩萨，罗汉。”长乐道，“如果你真的是天生佛子的话。”她目光如电。

柳子衿有些心虚，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或许……会管吧……”

“如若他们不管，那就说明你不是真的天生佛子。”长乐语气变得冷酷。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柳子衿没办法反驳，只能将头垂得低一些。

“到那时，我必会杀你。”长乐语气更冷。

“如果我杀不了你……到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又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