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和封景霆只要多说了两句话,张妈都会有事没事地从她嘴里套话,似乎是老爷子派来的卧底,可为何这次却如此主动让她给封景霆送宵夜。
孤男寡女,张妈难道不怕他们出什么事。
除非,张妈本就有所图谋,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张妈。
楚翘恨恨念着这两个字,一时火气直涌上心头。
她换了身干净衣服,顾不上她身子的不适,直奔张妈房间。
门没锁,她一推就开了。
“你在汤里加了料,为什么?”
楚翘很肯定的质问。
而张妈似乎也没想过否认,抬眼看着楚翘,笑了笑,认真的说。
“少爷喜欢你。”
张妈说得异常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的镇定,让楚翘感到可怕。
“他喜欢我?你们就帮着他助纣为虐。”
她是人,不是随意一件用完就能扔的衣服。
“你已经是少爷的女人了,就要一心一意对少爷好。”
“所以呢,我被他宠幸,就应该感恩戴德匍匐在他脚下,对他无条件服从,他把我养在一个见不到人的山里面,高兴了来逗一逗,不高兴了就任我自生自灭,我不能有怨言,也不可以期望太多,因为这就是我的命,我被夺去了清白,我该认命,你们是这样想的吧。”
张妈并不说话,只是沉默拧着眉头。
但在楚翘看来,她的沉默就是默认。
楚翘笑了。
“你们打算把我算作他的第几号妃子,或者,连妃子都算不上,只是个暖床的侍妾。”
话里浓浓的讥讽,让张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楚翘小姐,你多虑了,我只是想增进你和少爷的感情,用的方法过激了,如果冒犯你了,我给你赔礼道歉。”
道歉?
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楚翘眉眼尽是一片冷然。
“如果你的女儿也被人这样对待,别人一句道歉就想了事,你也答应吗?”
张妈似是有所触动,抬眼看了看楚翘,又讶异又疑惑。
能够成为少爷的女人,是件天大的喜事,为何她竟如此介怀。
而且,不依不饶地追着她声讨。
“你告诉我,你怎么做,我照着你的意思做,可好?”
话里满是讥诮。
张妈被楚翘问得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只能冒出两句不痛不痒的话。
“木已成舟,再说该与不该已无用,倒不如向前看,跟少爷好好相处,能和少爷在一起,也是你的造化,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也只有少爷能护得住你。”
楚翘呵呵笑了两声,像听笑话一样。
她不知该为张妈鼓掌,还是替自己感到悲哀。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觉得,只要跟封景霆有了关系,都是高攀,所以要识趣,不能任性。
离奇的愤怒,怒过了极点,脑子反而清醒下来,人也冷静了。
罐子已经摔破,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反正她失去的,已经回不去了。
令她不齿的是,封家的人用如此卑劣的方法对付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他们不觉得羞愧吗。
她一个平凡女生,何德何能,竟让他们这般处心积虑。
此刻,楚翘最想知道的是:“他有没有参与?”
或者说,他知不知道。
因为,那碗酒酿圆子,是他喂给她吃的。
如果他不喂她,昨晚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她不吃,他自己也会吃,那汤水本就是给他做的。
楚翘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
他,到底知不知情。
而张妈的回答更加模棱两可。
“你和少爷之间的事,自然是你们自己去解决。”
说完,管家进来了,见到楚翘在屋里愣了一下,冲她问了好,便对张妈道。
“张妈,车子准备好了,可以离开了。”
“好的。”
终于可以走了,张妈也是轻松地吁了一口长气。
当初老太爷找到她,交代她任务时,她就十分为难,很想推辞掉。可她是封家的老人了,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见证少爷长大的,熟知少爷的喜好,老太爷非要她走这一趟,无奈之下,她只能照办。
其实,她也是逼不得已。
这包袱背得太沉重,她早就想卸下了。
只是,临走时,她送了楚翘一句话。
“少爷并非你看到的那样,人与人的相处,要用心。”
楚翘却已经没心情听进去了。
头又开始痛了,晕晕的,她现在只想回屋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了。
封景霆是有心还是无意,不重要了。
他不顾她的意思再次强迫她。
这才是不可辨驳的事实。
不想见,偏又遇见,这是他的家,他的地方,他出现在任何地方,她都不会意外,哪怕,是她的房间。
进屋,看到他坐在自己床上,楚翘抬脚往外走。
没走几步,就被他大力拽了回来,本就力量悬殊,身体又有些不适,楚翘毫无还手之力,在他的强势紧逼下,摇摇晃晃跌坐在了床上。
她捂着额头,只觉得脑袋越来越胀痛了,还有点发热。
说出来的话也是有气无力。
“我现在不太舒服,想睡一觉,有什么话,等我醒了再说。”
但在封景霆眼里,楚翘这番作态是在抗拒他,排斥他。
“我说过,不要跟张妈有来往,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对张妈,封景霆是一肚子恼火,可他暂时还不能动她,不然就等于跟老爷子宣战,他只能先把人送走。
所以,楚翘避开他去找张妈,让他很不爽。
有什么事,她可以当面问他,找张妈,难道就能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我不找她,找你?那你告诉我,昨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喝了那碗酒酿圆子,就一点意识都没了,醒来之后,更是”
难以启齿。
楚翘别过了头,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她不想问的,也不想面对,可封景霆就是有把人逼疯的能耐,满腔的委屈和愤怒无从诉说,却也压抑不住,可又使不出太多力气去吵去闹,更是打不过他,只能冷冷看着他,用冰冷伪装自己,以免受更多的伤害。
而封景霆不容她逃避,他弯腰,低头看着她,两手捧住她的脸,不轻不重,却十分坚决地扭过她的头,迫她正视他。
“昨晚,我们两情相悦,没有强迫,也没有争执。”
这是顾左右而言他,转移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