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名为无量，我能听见佛像的言语，”在思量片刻后便补充到，“是不是佛祖我并不知晓。”无量抬着头看着对方，赤着脚衣衫褴褛的他有些不知所措，拘谨的双手无所适从。

“大冬天你怎么穿的这么少?”说出这话时她也有些疑惑的看向主持，她明白主持可不会这样对待寺里的孩子。

“他天性得道，与地性相和，体健身强，不畏风寒烈日，又无师自通遁法，寺里除我外无人能知晓他在哪，他又同我说他想自在些，故衣物都在他的屋子里，作何穿着皆由他自己决定。”

主持眼里漏出一些无可奈何，“无量，还不让给慧姑求安?”

求安，洛城的本地风俗，由于早年佛门兴旺，高僧频出，不仅出世结束了太原境内军阀割地为王，百姓民不聊生的乱世，也入世为臣帮助新王建立新国新制度，出谋划策鞠躬尽瘁为太原众生开了一个太平天国。而后每太原子民产下婴孩都会或早或晚的到境内的佛寺求安，寓意求个平安的一生。

看着挪步侧身的无量，至恩面带笑意，随后收回目光，携童带婴的径直走向佛像，行至五米前，抬头看着佛像闭上双眼口中细声念说着祷告。“求佛祖保佑太原欣欣向荣，保佑洛城风调雨顺，保佑人民安居乐业，保佑稚童健康成长，保佑我这两个孩童寻得自心所向，一生得心立人，女孩名为明珠，男孩名为立世。”

慧姑的言语无量听的一清二楚，听着慧姑的祷告，忽然对刚才佛像的言语有所明悟。

恍然间，无量决定随着慧姑一同下山，“主持，我想同慧姑一起下山，我想这也是佛像的意思。”

“哦？佛像的意思？无量，佛像同你说了什么？”求安已经结束了，无量的话至恩也听见了，在收拾新的香火的主持还没来得及回应便被慧姑抢了先，慧姑回头柔声问道，她对这年少得道且能同佛像交谈的男孩感到新奇。

得道者皆有境界，思想都有其独到之处，面对事物皆有其观，无量年少得道，故无量说能听见佛像言语没人会觉得是孩童呓语。

“说的是他的悟。无量，你想同慧姑一同下山，可得问问慧姑愿不愿意带你走，山下各有崎岖，你尚且年幼，若慧姑不愿意，你恍然下山，如何渡过崎岖？”

无量抬起头看着慧姑，“慧姑，可否带我下山，我不畏劳苦，四肢健全，可自力更生，不是需要照顾的孩童。”

慧姑面带笑颜，点头示意。身后抬头看着慧姑的女孩，看到母亲点头也面带喜色，忽然走近无量伸出了手，“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女孩突然的亲热让无量面红耳赤，目光下移回避着她的眼睛，只是盯着女孩的手，伸手握手后便立马放开，口中吐出的“你好”似已用尽全力。

……

在离开前，无量向着主持深鞠一躬，口中呢喃到：“予衣予食，心传身教，恩泽于心，来日必报。”

无量踏出寺庙的第一步时，正当洛城宵禁。

忽然间，灯火隐于夜，唯有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