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话题是绝对的敏感词。
农业生产是一个利润很难高,但又至关重要,对土地资源、水资源等基本资源至关重要的元素依赖程度很高,而且需要大量资金支持,后世的工业国,几乎没有不反哺农业,对于农业生产进行补贴,原因就在于农业的抗风险能力。
从最上游的种子,化肥,到采摘,包装,贩卖,这条产业链漫长而利润率低,毕竟他的消费者,基本上就是人口乘以消费能力,而最大的问题是,一个拥有一百亿财产的富翁,吃的未必有一个月薪三千的穷鬼多,更何况到了那种消费水平,基本上也不会碰中国的食物,讲究的是从头到脚的衣服都要外国进口,吃的盐都要某个海岸线上的白种人收回来的。
而对于农业技术,难度也异常的高,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力气活,起码大棚技术就不是高中生可以掌握的,而这些培训,起码目前来说只能由长老进行。
当然了,作为一个巨大的农场体系,樊拯拯最先做的,却是利用发下来的铁丝,构筑了一个围场,以示这是他的地盘,从目前来看,倒也不错。
之后就是选定种植区域还有生活区域,李达康倒也不会食言,将大把的物资优先配置给了樊拯拯,甚至第一批来自印度某地的原料也趁此而来。
事后李达康才了解到,为了这总价值不过几万两白银的“小生意”,可着实玩了一把“国际合作”,原本剑拔弩张的各国在印度通力合作,利润分享,无论是尚在襁褓中的印度东印度公司,还是强横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葡萄牙人倒不是为了这区区几万两白银而贪心,而是他们终于找到了中国人的贸易交易点。
几十年来,这些红毛人花费了无数精力,来研究中国市场的特点,无奈,中国人对于各种外部产品的需求真心不高,无论是衣食住行都没什么用处,这个时代的中国人还是非常传统的处于“玉崇拜”阶段,对于他们掠夺来的宝石钻石等东西毫无兴趣,衣服人家有自己的丝绸,除了南洋一些新鲜的香料,居然是毫无兴趣!
从大航海时代开始,到1840年,中国都是当之无愧的白银黑洞,虽然这黑洞当的有点丢人,也没有发挥出自己金融特点,但是最起码是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的!
而在之后的一百年,也就是1840年直到1949,中国以惊人的诡异从一个白银储量大国变成了贵金属稀缺国,直到最后一刀,最后的几百吨黄金被掠夺走后,从此这个国家的经济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一点点自己艰难爬行了。
但现在来说,中国出口的产品是这些洋人难以拒绝的,在彻底将印度的敢于反抗的土邦主杀光之前,英国人还无法把印度变成自己的茶叶、鸦片种植地,而丝绸和瓷器的仿制技术,也只有到了“我大清”时期,农民在被东南亚几十年一次的屠杀,和“我大清”的温柔统治下毅然选择了外逃,也就彻底将丝绸和瓷器技术外流了。
中国的造纸术使得白人完成了文艺复兴,中国的种茶技术使得英国人完成了工业革命的原始积累,真是德行满满的我大清啊。
而现在,中国大爷们居然带着点不好意思,询价他们东南亚和非洲的那啥到底多少钱一个……
这年头三角贸易尚未开始,但已经是最正常不过的生意,任何哪怕最文明的绅士也不会在讨论这个问题时候有任何罪恶感的,实际上欧洲一大堆商人就靠这个发财呢,另外非洲一大堆国王酋长也都以这个为经济支柱呢。死了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罗马人千年之前就这么干了,现在奥斯曼人也在这么干,所以长老们的要求一点不过分,唯一的问题是从成本角度这并不划算。
当然了,樊拯拯哪里知道背后的曲折,更想不到那些可怕的红毛鬼这一单生意背后的玄机,他只知道,姐夫们为了这些黑不溜秋的家伙花了一千两的白银,那是多少钱,樊拯拯是没有概念的,但绝对知道是一笔巨款。
托马斯一路从澳门经人指点到了鸿基,总算完成了最后的交割,这次他的运气不错,那些看起来瘦小而病恹恹的家伙居然只死了十分之一,算是不错了,当然也与运输距离不大有关。
打开中国市场。
一听这个词,就可以让任何一个商人每一个细胞都发欢儿一样的嚎叫,这可是有几千万乃至过亿人口的大国,哪怕每人的衬衣下摆长上一寸,也足够让这些商人跑断腿,这个时期的商人们自然还不可能开办什么纺织厂,而是将印度土布的外销权拿在手里,赚取最高利润,当然了,东亚大陆最大的贸易点,中国,却是对此不屑一顾。
其实很简单,印度人虽然看起来奇葩,但如果仔细看一下他们是地理位置,就很容易看清楚了。
四周都是高山的封闭型地理,大面积平原,耕地面积可以比肩中国,而其后炎热到可以烤化鸡蛋,因此他们的饮食和卫生习惯也都屈从于这个现实,看在后世的人眼里自然奇葩的很,但在那个地带却并不意外。
因为地理间隔,所以与其他民族的接触实际上少到发指,不说别的,明明是发明阿拉伯数字的民族,应该叫印度数字才是,但却因为地理的缘故,被称为阿拉伯数字,知道的人还是要为他们鸣不平一下下的了。
不过,这个民族也是多灾多难,自己不争气也是主因之一,而现在,就得是樊拯拯先从里面挑选自己未来几年最大的一笔资产了。
没错,一半是从印度来的,一半是从东南亚来的,这些贴心到惊人的商人,在大体套出未来中国可能进口的数量,以及其利润后,全都兴奋的跳脚,真有这样的好事儿,谁还做别的生意啊,一个月就可以从巴达维亚到香港跑两趟,一个船队一次赚一两万两银子的话,那该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
因此,努力学着官话的托马斯对樊拯拯当真是百般讨好。
“这位尊敬的先生,我重点推荐您使用来自苏拉特的首陀罗人,他们温顺听话,而且非常善于在种植园干活儿,当然了,来自东南亚的也不错,而且都是非常年轻强壮者,您的种植园可以好好使用。”
为了向樊拯拯证明,还将一个熏黑的家伙的牙口打开,给他看过来。
这个时代没有骨龄密度检测,对于人种学的研究几乎为零,因此看牙齿就成了贩子们必然学习的知识。
当然了,樊拯拯几乎被熏晕了,他虽然也是苦出身,但到底是生在有秩序的北方,最近两年的生活水平也是直线上升,鬼知道那两位王姓长老如何想的,兄弟两个一起共享一个女人,好在只是情妇,几个对此不满的长老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但绝对是下不为例的事情。
不过樊拯拯的生活水平绝对不低,牙膏用的是最新的,手表用的是机械的,就连墨镜都准备了一副,自然也就有些经不起风雨了。
好在也有托马斯帮忙,樊拯拯挑选了一百个来自印度和东南亚的种植园“劳工”,托马斯办事贴心,还提供了烙铁印记服务,这都是要在官府报备,如果跑了,而被其他人收留,那人是有义务还给樊拯拯,当然也是可以得到点好处费的,毕竟大家都有可能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