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应元说道:“还有,同时请大人将曹举人全家放了,以示诚意。”
“蛤蛤?蛤!”
“还有,本地一向平和,贵众携带如此多的军械入境,实在是不友善,请将武器交给我们。”
“蛤!”
李向前推了推手边的东西,说道:“我书读的少,你莫要骗我,这是你们县令说的,还是哪个傻子说的?”
阎应元有些尴尬,说道:“本县县令还年轻,坚称唯有如此,才能保证一方太平。”
李向前一笑,说道:“那我手无寸铁进了城,被杀了,算什么,我印象中,我派来江南来的人,也是被这一家子,号称去县城说清楚,于是就没有反抗,而直接杀光光的,你们对我还要来这么一手?”
阎应元也是尴尬道:“许是有什么误会。”
李向前却也是说道:“那我们把枪交给你们,如果你们翻脸杀了我,我怎么办。”
阎应元说道:“您是贵客,我们请都请不来,怎么会。”
“这样吧,你回去,让你们县令就在城头,对着众人发誓,不会给我们玩诱捕然后杀人的把戏,我们就把枪给你们。”
阎应元一愣,说道:“真的如此吗?”
李向前说道:“我说话算话。”
没错,把枪给你们,但比枪还狠的东西是不会给的。
阎应元说道:“那我回去通禀一下,那能不能先把曹举人放了。”
李向前说道:“他是涉嫌杀死我手下的人的嫌疑犯,跑了怎么办。”
阎应元说道:“本乡本土的读书人,只怕是跑不了的。”
李向前说道:“哈,这里是个问题,我大明的读书人啊,每天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的,但仁义礼智信几乎一样不占,起码一个信字是算不上的,嗯,对了,用国家的信用,诱捕了那些海盗啊,山贼什么的,然后直接杀掉,不但不会被骂,反而是自诩英明神武的计策,你说说,连汪直都杀了,还有别人信任你们吗。”
阎应元唯唯诺诺的,他本是雷厉风行的人,但现在夹在两边之间,左右为难,却也很难。
李向前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手里的家伙,外面的人虽然多,但真心不是我们的对手,如果真冲突起来,那就是死人多,死很多很多人了,所以,该和谐一些的,还是和谐点啊。”
阎应元看了看那些步枪,作为挨着长江的大县的典史,他可是打听到不少北方人所用的火铳的强力,不说别的,这么几十支火铳施展开,江阴县还真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对抗。
更别说人家背后可是整整一个政权,不说帝都的大军,邢夫人的军队可是在江北到处晃悠啊。
阎应元回到了城内,继续劝说县令,而那些曹家的族人却越聚集越多,如果是李向前带来几千人乃至于几百人,也未必有什么单子,偏巧他就带了30人,虽然在他们的计算下,这30人只要不是脑残到把自己陷入死地,就几乎可以在江南横行,不过人家不知道啊。
“老曹,这可能是你最后一顿热乎饭了,哦,是除了断头饭以外最后一顿吗,尽量的快吃吧。”
曹举人却是不敢再叫嚷,只能发怒的瞪着。
不过,却有年轻的后生,本身代谢就快,此时弯着腰,开始喝粥,有一个带头的,其他人也陆续开始了。
等到他们喝的差不多了,也有人缓过劲来,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于是一个曹家的年轻人喊道:“你放了我们,我给你钱。”
“给我打!”
李向前说道:“吃饱了就塞住嘴,嗯,看来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不是?”
一阵鸡飞狗跳后,在建立起谁说话所有人一起挨打的规则后,曹家的人都老实的很,对于试图反抗者,也多是不满的很。
这就好像那个实验一样。
把五只猴子关在一个笼子里,上头有一串香蕉实验人员装了一个自动装置,一旦侦测到有猴子要去拿香蕉,马上就会有水喷向笼子,而这五只猴子都会一身湿,首先有只猴子想去拿香蕉,当然,结果就是每只猴子都淋湿了,之后每只猴子在几次的尝试后,发现莫不如此。
于是猴子们达到一个共识:不要去拿香蕉,以避免被水喷到。
这些曹家的人就好像猴子一样,他们很聪明吗,聪明啊,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一个举人就可以去做地方底层干部的时代,举人可是比什么高考状元,公考状元厉害的多,也就是国考能比较一下。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可以用大量的富裕钱粮养活自己,接受一些所谓的教育,但相应的,他们会把这种力量反推,用来束缚起这个国家的内核,人力完全束缚在土地上。
李向前在帝都招收了许多人,也有不少本身是江南的人,愿意南下,进行一些对帝都有利的宣传,原本在邢夫人各种威胁之下,本以为没人敢动他们。
但没想到的是,到了江阴,就被这曹举人杀了,还被扣了个罪名,妖言惑众。
而且,动手的,只怕就是外面的那些百姓了。
“就好像吃人血馒头一样,明明是要救你,却被你所杀啊。”
李向前也是一阵苦笑,他当然理解,免除农业税,也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好事,但对于小部分人,却是灭顶之灾。
很简单的比方,按照资料,这个曹举人考中举人之前,饭都吃不上,一经考中,就此飞黄腾达,起码可以活的很滋润。
他考过几次贡试,自然都没有中进士,于是就放弃,回到家乡做一名乡绅,享受起来。
想来,此人绝大部分财富,自然是依靠无知百姓的投献,以及利用自己身份的巧取豪夺了。
如果,一旦有人宣布,免除农业税,那会发生什么?
这个曹举人就会立刻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