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停下啊！你看看你后边！”陆离一边往前跑，一边向后看想要捞安歌一把。

“我真的……”安歌已经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

“别说话了！调整呼吸！”周子煜冲他说。他跑在最前面，已经能隐约看见那个前面站着的开枪的人了，他赶紧转身跑进了旁边的树林里。“这边！”他冲两个人喊道。

安歌快被后边的感染者追上了，陆离赶紧伸手抓过他，另一只手则握紧棒球棍狠狠给了感染者一棒子，紧接着又抬起脚把跟着的感染者踹倒，两个人连滚带爬的跟着周子煜向树林里跑去。

周子煜边跑边往后看，透过丛林的缝隙看见开枪的人以及他后边的几个人都跟过来了，于是跟安歌和陆离说，“我们再跑回去！”

“往雷峰塔那边跑吗？”陆离问。

“对！”周子煜手指向树林外主路方向的感染者，陆离和安歌看到，多亏了刚才开的那一枪，现在大部分的感染者都已经离开雷峰塔周围了，正是进入塔内的最好时机。

三个人赶紧向塔里跑去，身后的枪声接踵而至，安歌真的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了，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里都是血，但后面的人步步紧逼，枪声接踵而至，很显然这帮人已经不顾什么道理和规矩了，他们根本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安歌很生气，他觉着后边的人完全没有人性和原则，气愤，恼怒，身体上的疲倦，急促的呼吸，眼前同样在跑步的同伴，以及对整件事情极度的好奇，安歌的大脑突然白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觉得此时此刻他在进行的事情也许是这辈子最有意义的事情。

也许是雷峰塔就在眼前，也许是周子煜已经从窗户翻进了塔内，他看见陆离向自己伸出的手，他对整个人类历史以及人类起源的困惑，疑问，和对真相的渴望，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所有的所有混合在一起时，他突然又变得很开心。

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响声。

“安歌——！！！”

他看见陆离的眼睛突然瞪大，又探出半个身子想要接住他。

他看见周子煜猛地回头然后惊恐地喊他名字。

所有的动作和声音都放慢了，一切的一切突然和记忆里的某个时刻重合了。

他好奇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吗？可是为什么陆离和周子煜的声音都像蒙了一层纱？

他看见两个人还在张嘴说什么，可自己怎么也听不见了。

他突然感觉胸口湿乎乎的，伸手一摸，除了红色什么都没看见。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和嗓子里的混合到一起被咽下了肚。

这是我的血吗？他想。

他睁大眼睛仔细去看手上的颜色，除了红色以外还有一层金色。这又是什么？

他看向陆离……

那张原本在清晨薄雾中暗淡的脸，此刻却分外明亮。

是阳光啊……

安歌突然笑了。我中弹了啊……

冬日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打在了雷峰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