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画外音突然插入：“姐姐，接下来张良、盖公所说的，可能会刷新你固有的历史认知，要注意下了。”

杭幻呵呵一笑，她的很多历史认知，特别是秦汉之际这一块，都早已在今天被彻底颠覆，又何止是刷新？

现在就算廿廿播放出再“离谱”的内容，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这些恐怕才是真正的历史事实。

只见张良扶着盖公坐下，他也随之落座：“盖公勿急，子房心仪道家，自然期望盖公的黄老之学能成为大汉官学，只是此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盖公讶然：“留侯究竟何意？”

张良想了一会，问道：“不知盖公对当今皇帝有多少了解？”

“皇帝早年不过泗水一亭长，适逢天下大乱，皇帝芒砀山斩蛇起义，先灭暴秦、再诛项羽，遂有天下。”盖公说。

张良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世所共知，显然盖公对刘邦了解并不算多：“不知盖公以为，皇帝何以能灭暴秦、诛项羽，最终定鼎天下？”

盖公沉吟：“秦国、楚国之灭，皆因嬴政、项羽残暴之故，皇帝反其道而行之，以宽厚仁心号召天下，自然天下归心！”

张良不由击掌：“盖公一语中的，皇帝能够最终胜出，归根结底，正是一个‘仁’字！”

顿了一下：“只是盖公可有想过，皇帝‘至仁之心’从何而来？”

盖公被问地一怔，想了一会，方才说：“留侯曾妙赞皇帝‘沛公殆天授’，反秦之际，沛公‘仁厚长者’之名已播于天下，此番仁心，自然是上天所赐，天降圣人、救我华夏万民于水火！”

“皇帝生性仁厚，自是天授。”张良语气一转，“但若只是如此，恐也难有混一海内之成就，不知盖公对皇帝早年经历可有了解？”

盖公眼中鄙夷之色一泛而过：“皇帝早年行事，略似乡间无赖，其后接人待物，也多……多与礼不合！”

杭幻只听得哈哈大笑：“什么与礼不合？你直接说刘邦从没礼貌就是了！”

张良却正色道：“世间传闻，多为表象。皇帝平时为人，的确太过随意，但那并非无因，只是世人不知罢了。”

盖公神色一凛，拱手道：“请留侯赐教！若论皇帝知音，留侯自不作第二人想！”

“皇帝接人待物常常无礼，但也是分人，对待信奉礼学的儒士，他就偏偏故意无礼，甚至……”张良微微一笑，“甚至还曾在儒士帽中撒尿，以此当面羞辱儒生，想来盖公最喜欢听这个吧！”

此举毕竟颇为不雅，所以世间并未传开，盖公甫一听闻，果然哈哈大笑！

他平生最反感乃至痛恨的，自然是儒家门徒，刘邦此举无疑给他大大出了口恶气，对刘邦的好感油然而生：

“原来皇帝也如此不喜儒家，真让老朽心中快慰！”

张良等他彻底乐完，方才说：“盖公以为，皇帝为何不喜儒家？”

盖公一说这个就来气，立刻转乐为怒：“儒家尽皆欺世盗名、见风使舵、阿谀奉承之辈，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却鬼蜮伎俩、无所不用其极，世人尽然不齿，何况皇帝？”

估计他推广黄老之学的过程中，没少被儒家人士使绊子、下阴招，所以胸中愤怒溢于言表：

“当世儒宗，天下公推叔孙通，但此人人品如何，留侯岂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