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多米心中一惊，但他没有发怯，反而一使劲压着剪刀扎向那男人的眼睛。但他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瘦乞丐如何能力气大过人贩子。

“哪里来的臭狗，真以为老子没注意到你吗？”那男人冷笑，手上开始发力。

感受到手腕传来的疼痛，陈多米握着剪刀的手有些松软，但越是无力，他越是愤怒，依旧死死盯着男人。

其实在踢到石子前，陈多米真的没有被发现。可是那石子啪嗒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男人只是微微撇头，就注意到了身后的黑影。但他没有打草惊蛇，反而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直到这一刻。

“混蛋！我要杀了你！”陈多米怒吼。

听到这话，男人不屑地大笑起来：“还想演英雄救美的戏吗？给我滚！”说着一拳锤在了陈多米的脸上。

巨大的冲击让陈多米有些恍惚，大脑短暂空白了一瞬。

女人的脖颈被放开，深吸一口气，她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吃痛之下男人一肘顶在女人肚子上，把她打飞出去，咬牙切齿道：“小贱人！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他没心思再陪陈多米玩下去，一把夺过剪刀，抬脚踹在陈多米胸口。

这一脚没有留力，陈多米躺在地上，只觉呼吸困难，胸口一阵发闷。

男人走过去踩住陈多米的脑袋，嘴上也没闲着：“也不看看自己哪根葱！下辈子再当英雄吧！”说着，作势就要朝着陈多米的脑子再踹一脚。

而在无人注意到的地面上，一个和虫子似的扭动着的身子停了下来，楚贺撑起身子，两脚一蹬，如箭矢般射出，嘴上大喊着：“我，操，你，妈！”

这句话是跟着母亲学的，据她所说，在家乡这是人们的口头禅。

按楚贺所想，这把短剑会洞穿男人的胸口，但是他的力气太小了，没有跳到预想的位置，反而一剑戳进了男人的屁股。母亲说这把剑削铁如泥，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居然一点没有受阻，整个剑刃都扎进了男人的肉里。

“啊！！”一声绵延不绝的惨叫从男人嘴里传出，但楚贺没有停手，连忙把短剑拔了出来，引得男人又是一声尖叫。

他的下身迅速发麻，甚至都无法转身，只得强扭过头试图找到是谁如此阴险。

见男人神情呆滞，陈多米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扒拉着捡起一块石头朝男人砸过去。

本能地要躲开，但下肢就和独立出去似的，根本不受控制，只能看着石头一点点正中眼睛。

没等男人有所动作，楚贺一手持剑又刺进了男人的胸膛，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意外。猩红的鲜血浸泡着剑身，楚贺想拔出来，但短剑像是黏在里面似的纹丝不动。

男人死了。

三人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到了诡异的一幕。那男人的身躯眨眼间干瘪，只剩骨架撑着。那把短剑发出妖异的红光，原本精美的纹理被血液覆盖，剑身却一丝不染。

这异变把兄弟二人吓了一跳，那女子却是微微一愣，眼神透露出一时兴趣。

土地庙外一道白光照射进来，原本漆黑的空间有了光亮。乌云俱散，明月高悬。光辉洒在短剑上，血色纹理又变回了先前的模样。

楚贺眼前一变，不再是破旧的土地庙，而是楚家的府邸，不是记忆里祥和美好的场景，而是厮杀。

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母亲，被带走的一幕再次呈现在眼中，但并没有同记忆中一样就此停止。

远处的厮杀还在继续，母亲见自己被带走后，腾空而起，却被一位带着黑金面具的黑袍人拦住。

“楚夫人，留步吧。”

那黑袍人周身缠绕着一条龙的虚影，面具下的双眼深邃无比，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操你妈！”尹子歆右手一挥，一柄泛着血光的巨剑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在黑袍人上方，激起一声龙吟。

尹子歆冷笑，眼神中带着讥讽：“楚夫人？你不认识我吗？”

黑袍人没回应她的嘲讽，也没出手，只是平淡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楚家人我不会动。”

“狂妄！老娘早就想揍你了！”怒喝一声，尹子歆的气势在这一刻暴涨，双目泛红，强烈的煞气让黑袍人面具下悠然的神情略微认真了几分，但仍没放在心上。

“你一点进步也没有，而且变弱了。”黑袍人一时有些感慨。

百年过去，尹子歆早已很少出手，人们逐渐忘记她当初的战绩了。当年正值桃李年华，一人一马，仗剑天下。那几年治安都好了许多，全被她拿剑挑了。

眼前这个黑袍人早年也同尹子歆交过手，当时还感叹过世上竟有如此暴力的女子。

如果不是尹子歆自己找上楚府向楚家少主挑战，随后不知为何没过多久又再次登门提亲，“娶了”楚少主，或许江湖上还会留下她更多的传说。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二人的差距太大了。尹子歆很清楚黑袍人的底气就是周身的龙影，但她不惧。

一道血光划过天际，带着狂暴与腐朽的气息，只一刹那便来到黑袍人面前。血剑劈过，还能听到亡魂的哭嚎。

黑袍人手中现出一把刻有龙纹的黑金长剑，随手便挡下来势汹汹的血光，紧接着便转守为攻，招招刺向要害。

“对待已死之人如此残忍，真够心狠手辣的。”

“老娘炼的都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罪大恶极之辈，你这个利欲熏心的伪君子哪来的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