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庄园之后，方皓依旧是闭上眼睛，在脑海里仔细回忆着那一记铁山靠的施展过程。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在修行一途上并没有多少天赋，是个拙人，可他明白勤能补拙的道理，所以在脑海中不断思索，怎么才能确保自己每一次沉肩撞击都能达到那般惊人效果。

思来想去，最后隐隐有些头昏脑涨，思绪都不通达之时，方皓也没个主意，他干脆不再去苦想，只想着明天再去撞树之时，再好好努力一番。

这一天夜里，傅昭给他这唯一弟子准备依旧是药浴，木桶之内一片鲜红，浓郁胜血。

对于这位老师的安排，方皓选择毫无理由的相信。傅昭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无非是有些严厉罢了。毕竟在短短两天，方皓就开了两窍，到达抱元二重，便是最好的证明。

与前一夜冰凉舒适的沐浴有所不同，这一桶红色液体给予方皓的是剧烈的灼痛感，一阵久违的钻心疼痛，从方皓的四肢百骸传来，他恍如回到濒死的那一个雨夜。

方皓本以为运转元气会有所好转，然而，那红色的液体如岩浆般在他体表游走，元气如一条条小蛇在他体内奔腾。似烈火焚烧躯体以及经络，方皓险些没晕过去。

不得已，方皓只有选择用牙齿咬住一条毛巾，直到最后，他整个牙齿都流出丝丝血液而不自知。足足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方皓险些没有痛死过去，也就是心底那抹灵智与声音告诉他，这样的药浴好处不小，切莫辜负了老师的一片心意。

饶是如此，方皓才没有尖叫出声。待到他彻底坚持不住，才一个翻身出了水桶，用毛巾包裹住身子。其实他整个身躯的皮肤如坠火坑一样，遍体如焚，红通通的一片。他的每一寸肌肤没一处完好，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好似被要炸开才肯罢休。

就在这时，傅昭才悠悠现身，轻咦了一声，有些不悦道：“你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老师，我……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方皓低着头，好似做错了事的小孩，低声说道。

“也罢，那就穿衣吧。”

傅昭看了一眼那尚有些药力残留的水桶，然后看了一眼这通红身躯的少年，故意叹了一口气，然后不解问道：“不过，你怎么泡了这么久？难道我没和你说，只需要泡半盏茶的功夫吗？”

方皓浑身血脉喷张，简直快要气炸了，便是连脸也红了几分。他瞪了瞪眼，微微抬手，想要言语理论一番，却又缓缓放下。因为他看到了老师捎带戏谑的表情。

这种被人戏弄玩耍的感觉很不好，方皓再一次觉得自己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与无奈感。他不再怀疑，自己这位老师原来真的不像外表表现得那般忠良。可一切都晚了，羊入虎口，他此时也只能乖乖受着。

“没有谁是你的依靠。”傅昭转过身去，声音依旧冰冷，“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也为了利益，也可能伤害你。所以，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就在方皓认为傅昭已经讲话完毕之时，他却是又听到了三个字，那三个字很低沉，同时也很清晰。

清晰得让方皓感觉一寒。

“包括我。”

沉默许久，少年细细咂舌，好似开始明白了老者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