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陈旧石亭中，一方大理石圆桌，桌上摆着数个瓷碗，两人相对而坐。

方皓手捧着一个瓷碗，碗中只是一些稀饭白粥，还有些一些黑米红豆，看上去就令人食欲大开，桌上的那几个瓷碗中皆是装满了酱菜。

稀饭本不够美味，可在方皓的眼里，胜过之前吃过的一切山珍海味。便是那酸中带辣的酱菜，在他口中，也能尝出些许甜味来。

方皓坐得端正，腰杆挺得笔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那庄严的动作好似在进行着某种神秘仪式，眉眼间也隐上带着几分敬意。

他右手的筷子每一次拨动，便有少量的黑米红豆伴着稀饭进入他的嘴巴，他细细咀嚼，却还是掩盖不住嘴角散发着淡淡笑意，这份笑意如春风拂过原野，无声无息，却很温暖。

没有谁知道，方皓在那片死亡的黑暗深渊，在那压抑一切的死寂中，少年又历经了什么样的转变，对着那贼老天发下何等耸人听闻誓言来。而方皓也根本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灰袍老人吃饭本就极慢，眼见他两碗稀饭下肚，却是注意到方皓那只并不大的瓷碳中仍有小半口稀饭。他就这样静静等着，如过去的多年一般，好似早已习惯。

很快就有下人将石桌上的残羹冷炙清理完毕，不多时，一个小小火炉被下人恭敬端来，放在桌上，还有一些水果。

吃饭之后，便是围炉品茶。

傅昭看到方皓脸上涌现的淡淡笑意，说道：“小家伙，你从鬼门关走一遭，不用在我这个老家伙面前装沉稳。重生的喜悦无可替代，只是你活过来之后，可要记得这救命的恩情。”

出乎傅昭意料，方皓拱手道谢：“感谢昭老伯救命之恩，日后小子必有可报！”

“小家伙，你怎么知道是我出手救了你？还是说你知道我有事求你，才故意如此说的吧！”傅昭表情玩味，将茶碗往前一递笑着说道。

“小子不敢。”方皓急忙说道。

在方皓的视角，其实很简单，自己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便是傅昭，即便不是他亲手救了自己，也与自己此次能活过来，也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试问一下，哪个好心人救完自己之后，会把自己托付给一个无亲无故的老人照看？

傅昭轻轻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天机门，观月派，肃修院，丹塔药殿，你这一次欠下的人情可不少啊，真要还，怕是这一辈子都难得还清。“

他看着面前的火炉，突然想起那天的玄妙阵法与神奇手段来，足足四枚六品丹药，便是随便一枚，都足以令超凡境界的高手疯狂与卖命的了。

方皓神情一怔，脸色微变，不明白自己是何以和那些个势力扯上关系。可转念一想，有这么多人出手救自己，当中定然是有故事。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有这么大的面子，低头沉声道:“请老伯为小子解惑。”

在方皓的猜想中，救下自己这条狗命，着实是要花费一些功夫，只是他没有想到，这背后的故事居然如此惊心动魄，令人惊叹。

只可惜故事的主角是那个十一岁便踏入罡风境界的少年，方皓之前虽有猜测，燕云渊可能是出身世族大家，极为了不得。可惜，他没有想到这小子竟是出身天机门，而且还是天机门主的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