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二章(1 / 2)枕轻烟首页

“樊信当年上山求入山庄时,我虽小,但对于当时的事情还有些印象,师父非常笃定的拒绝,且说樊信性子狠辣,并不适合修习山庄的功法。可这卷轴里记载的是,师父之后派人安排樊信去京都,在那几年间,师父曾多次假借闭关的名头下山为樊信传授武功,这是其一。其二,万谟师兄当年虽则是整个家族被抄家,但总归是于那场滔天大祸中脱离出来,按照这卷轴上说的,当时的绣衣御史方修已决意要收养万师兄,可师父硬生生将人抢了出来。虽则后来告知众人是捡的,但查来的讯息似乎有出入。”若悔说罢,坐在蒲团上,心中有些乱,这会子,不知为何,竟是想去看看涵洇那孩子。都是捡的,养法却是不一样的。

“卷轴上的暂时只查出了些前尘往事以及师父做了什么,但是事的初衷并没有查清楚,你且莫要先生了嫌隙,平白了心里难受。”说话的是安笑,安笑如此说,一部分原因是劝劝若悔,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劝劝自己。

“上次师父不是来信,说是明年四月就要回来了吗?”问话的是曾阳,但却是有话外的意思,留给山庄几人查证的日子并不多了,现下除了正常山庄运转需要消耗的精力,还要抽出人手对此前一些不甚明白的事情重新查证,不到一年的时日也不知够不够。

“大师兄可知晓王虞?”若悔忽然想起多年前从京都逃走的掌事王虞,当年几个师兄入京都寻徐厄,陆续殁了之后,王虞便逃了。

“晓得。”刘繇方才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一些似有似无的事情、人都在往头里面钻,这会子突然听到若悔的发问,才眼神清明过来。“原本在京都掌事,后面不见了。”

“王虞当年手握山庄在京都的一线,并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后来确系不见了。”安笑回忆起王虞消失时山庄里师父的暴怒,仍然记忆犹新,“我曾乔庄去过京都,王虞走之前的居室没有任何改变,财物、讯息、暗桩都无任何损失,所以应当是临时决意要跑的,但后手留的异常好,我们寻了半月之久,就连城门的路引都寻人查了,都没有音讯。看着竟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师兄与王虞可相熟?”方才看年岁,王虞虽年长大师兄几岁,但是师父带着门徒在京郊那几年闯下的祸事,多数是王虞帮着善后的,想来二人非但是熟悉,甚至可能关系匪浅。

“似乎是相熟的,只是日子久了,想不起来。只隐约觉得王虞为人比较圆滑,却能守着本心,少年时,曾在一处修习过,只不过他并未拜入师父门下,他的一身本事都是家族给的,只不过后来王虞家中日渐熹微,王虞这才进了山庄从洒扫做起,后来因着其能看能算,对京都颇为了解,这才慢慢成了掌事。各种细节有些能想起来有些并不能。”刘繇忍着头疼,将能想起来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只是脸上的汗珠却不停地往下淌。

“大师兄可否要歇着。”曾阳注意到刘繇的变化,忙问道。

“无碍,只是回想的时候脑袋钻心疼,这会子无妨了。”刘繇摆了摆手,并不想打扰几人的谈话。

“若那樊信是师父安排的,那这些年从山庄送下去的讯息,自当有一部分讯息是传给师父的,一部分是给徐厄的……”安笑捋着头绪,仍旧有些不解,“山庄自那次大的袭击之后,虽则有些宵小之辈也来山庄想打秋风,但基本都是空手而归亦或是被咱们擒了、杀了的。这些年来闯的也越来越少,若说山庄是否有钱财,徐厄也会是知晓的。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上来了?”想到方才说的山下大抵还有援兵,安笑的心里实则不如看见的这般平静。

“昨夜制住徐厄时,徐厄言之凿凿,说师父留了宝藏与我,让我交出来,我回去时看过,徐厄显然已经将我药寮翻了个遍。”刘繇扶着额,那个所谓的宝藏,若根据后来的记忆,那是当真没有。

“我在京都筹谋了多年,将咱们的探子混迹在徐厄身边,也自然是抓住了其秉性,这一年,谢鸳在徐厄身上的花费愈发少,徐厄本就大手大脚惯了,还养着群手下,还豢蛇,要烧炭。谢鸳将其手中的银钱折了半,徐厄这才急了,自然咱们探子说山中有宝藏他也就信了。我原意是想让徐厄上山将其擒了,别的考虑有些不周了,大师兄还见谅。”安笑想到擒到徐厄时自己的喜悦,似乎等待多年就是为着这一刻。

“那无妨,左右人是抓住了,不过依照徐厄历来狡诈的个性,若非其留有后手,大抵不会一人上山。”刘繇对安笑的做法不置可否,他们几个活着的,要说最想徐厄死的,当属安笑了。

“方才安玉说在山下遇到的那一队人,也不知是不是,只不过那小子下了药,那些人怕是一时半会上不来。昨日山腰来的讯息也说那金毛摩牛发狂顶了人,若没猜错,是在山腰接应徐厄的人。”昨日的讯息这会子还在曾阳身上揣着。

“之前子归曾在尚严所内说东方文彦偷了他的东西,到底偷了何物?”安笑的脑海中闪过了子归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不免有些嫌恶。

“还未曾问过,不过文阑阁历来他进不去,我绝尘轩也整日守着人,他当是进不去。”若悔回答的很干脆,若说子归因着偷了的那些东西得了东方文彦的青睐,若悔自然不信。东方文彦常年浸淫在京都诡谲中的人,怎的可能会因着这些守着子归,此事,若非子归夸大,就是东方文彦守着子归想作甚。

“偃墨确系与东方文彦无关?”安笑想到东方文彦上山的原因,依旧有些担忧。

“林嬷嬷多年传回去的讯息,也只说偃墨当年被抱走的日子与东方文彦丢失孩子的日期大抵相同,东方文彦也就是为确认这个而来。至于子归,大抵算东方文彦在山庄潜藏期间的消遣罢了。”曾阳一直对子归的印象不甚好,最开始是基于子归矫揉造作,后来是因着其拐带的韩冉也不好好修习,最后就是山庄招收弟子,子归还在韩冉身上花心思,最后被逐出山庄。后来索性那两个被塞进来的弟子死了,自己这才没有追究子归的责任,如若不然,按照曾阳的手段,子归早死了八百遍了。

“山庄前些时日被吸干血的那两个弟子,是东方文彦做的?”刘繇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东方家似乎是有这么个功法,但多年前我在京都曾研究过,不过是一些旁门左道,对功法并无甚助益。用鸡血鸭血牛血也是可的。”

“并非人的牙印,确系兽类,但暂且不知是何,那伤口看起来倒像是颇大的蝙蝠。”安笑想起前几日那两人手腕和脖颈的齿痕。

“即便是蝙蝠,还能如此大的胃口,能将两个活人生生吸干?”曾阳有些疑惑,并非质疑,安笑会的东西,超出了山庄任何一个人,若是其身量正常,自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南面来的蝙蝠,并不小,只是这个季节,蝙蝠的出没都受限,更何况山中的气候并非那么好,怎会有这么大的吸血蝙蝠?”刘繇自认对山庄周遭的山兽了解颇多,却未曾见过如此大的蝙蝠。“除非人为带进来的?”

“东方文彦?”若悔看着带着愁容的几人,“前些时日京都确系来了一群异域商人,带的就是这些活兽,有价无市,京都出手阔绰者不在少数,若我得来的讯息无误,东方文彦曾花重金购置了几只,但是何物,并未言明。不过现在看来,东方文彦确系有备而来。”

“东方文彦与徐厄可否有联系?”曾阳试探的问道。

“往常得来的讯息分析,赵王府与东方文彦历来井水不犯河水,早年间两家还为着京郊的田产闹过不小的风波,后来还是黄玉从中调停,这才皆大欢喜。”若悔慢慢说道。

“黄玉?”这会子轮到曾阳有些诧异,“就是那个给涵洇搞了一门亲事的黄玉?”

“是他。他在京都除却与司马楠有过节,平日里也算左右逢迎,人缘极佳,做事也周到有礼。”若悔说着京都来的消息,“东方家与司马楠的嫌隙生了多年,这样子看来也有可能是因着这个,黄玉横插一脚为东方文彦与赵王府牵线搭桥也说不定。左右这么多年赵王府是谢鸳说了算。自然各种可能都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