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三道敲门声，得到许可之后，魏无羡这才推门而入。

正坐在办公桌前、端着报纸的唐吉扭头看一眼，冷声问道：“有事？”

这时候的水务局，管理范围并不大，平时找上门来的人也不多，算得上清闲衙门。

“唐科长，这是样的...”

魏无羡先是自报家门，接着表明来意，既然都碰面了，也用不着藏着掖着。

“原来是国友家的孩子！这才几年不见，都长成俊俏少年咯。”

唐吉年近六十，头发不及门卫十分之一，留着地中海，精神气倒是十足。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如长辈般细细打量着魏无羡，随即一改先前的冷淡，温声细语地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快上大学了吧？”

“考了个二本，下个月去渝城。”

“不错、不错。”

唐吉起身亲自倒了杯水，又将魏无羡拉到桌边坐下，两人闲聊片刻，等到气氛稍稍融洽些，这才问道：“是红英让你来的吧？”

“不是。”

魏无羡对唐吉印象不错，老实回道：“纯属自作主张！”

“哈，要是你爸有这份胆识，也不至于去跑摩的。”

“您的意思是？”

魏无羡暗自蹙眉，心说这趟多半是白跑，他其实听出了言外之意，出于本能地想确认下。

“小魏，实不相瞒，我这边早就没了空缺。”

唐吉轻叹一声：“哎！你父亲为人处事没得说，人品也在上乘，唯独不够果断。要是前几个月听我的...调过来，现在怎可能如此被动？”

魏无羡用食指搓了搓拇指，小声说：“是不是需要加码？”

“不！”

唐吉摆摆手：“这里不比厂子，一个萝卜一个坑，有退才有进，能明白吗？”

“明白、明白。”

“你们也不要气馁。”

唐吉安慰着，语重心长地说：“我至少年底才退，这几个月，我会帮忙留意缺口。平时嘛，让你妈给你父亲做做思想工作，做人别那么犟，该妥协的就得妥协。”

这话意味深长啊！

也不知老爹是哪里让这位不满意了。

魏无羡没刨根问底，嘴上感谢道：“谢谢领导提点，我给您留个电话。”

随即取出纸笔，刷刷写下电话号码递过去：“您有消息跟我说就行，麻烦了。”

“麻烦个啥！”

唐吉笑着说：“我当初转正，你父亲领着一批技术骨干出过力，这事...我心里记着呢！”

呵！

真是这样吗？

魏无羡表示怀疑！

聊到这里，这事基本黄了。

魏无羡不可能惦着脸皮，让人动用自己的人脉帮忙，简单客气几句，便起身告辞。

唐吉没刻意挽留，起身将人送到门口，也算给足了面子。

回到座位，撇了眼桌上的纸条，顺手揉了揉丢进了垃圾篓。

再次端起报纸，心头总感觉不对劲。

好半响之后，他猛地蹙眉，接着拿起座机拨了个电话。

“喂...”

“我是唐吉，那个魏无羡是你放进来的？”

“我哪敢！是兰处的指示。”

“知道了。”

唐吉挂掉电话，冷哼一声，这孩子，不厚道啊！

随即从垃圾篓捡起纸条、展开，又拨了个电话。

“小魏呀！”

“唐科长，您好！”

“你这孩子，喊得那么见外干嘛？凭我和你父亲的交情，叫声爷爷不过分吧？”

“呵，您这是有好消息？”

“是这样的，我刚刚想起来，部门里还缺个副科。”

唐吉话音一转：“不过，这事我没权限，更做不了主，你最好让兰处出面。”

正站在岗位公示栏前的魏无羡，一眼便盯住了兰鸿文的照片，顺口说：“这种事找他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下，才说：“实话跟你讲，你父亲现在还算国企在职职工，完全有资格平调。一旦红糖厂解体，那就是下岗职工。到那时，补缺口都难操作，平调更不可能，你最好抓紧时间。”

“行嘛！容我好生想想。”

魏无羡挂断电话前，随口问了句：“要不，您看看其他部门有没有空缺，普通职位就行。”

电话那头这次沉默了好长时间：“东西带了没？”

“必须的！”

“那你回来。”

...

再次出现在政府大楼大门口。

魏无羡忍不住止步，回望着身后的高楼。

他哪里认识什么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