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唐昭乐时不时就朝屋外看,一早煎了好药也没见人回来,午时吃饭也心不在焉,直到过饭点,他爹说起床去村长家,唐昭乐心也提着。
等帮他爹穿好衣裳,起身,外头开始有动静,像是李婶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保准唐秀才放心,我这远房亲戚,要不是家里闹灾,也不会只身前来。”
之后是刘五叔的声音:“成不成还得唐秀才看过,你现在把话说满也没用。”
唐昭乐扶着唐宋时到屋外,正好唐宋时脑子一晕,天旋地转,唐昭乐紧张惊叫:“爹,爹,你怎么了。”
即便唐昭乐使劲扶着也差点没扶稳,好在一人快速过来扶上,没叫人摔在冰天雪地里。
唐昭乐当即眼泪就出来了,赵瑾砚抱起站不稳的唐宋时朝着屋里走。
唐昭乐赶紧去铺被子,哽道:“多谢。”
李婶子和刘卫成都吓一跳。
刘卫成道:“唐秀才,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病情又加重了。”
唐昭乐道:“麻烦五叔帮我看着爹,我去请董大夫来。”
“好,你快去。”
唐昭乐赶紧小跑,跑了出去。
唐宋时缓过来,看着眼前的少年,这孩子,他一眼就瞧上,不为别的,就为刚才毫不犹豫的举动,不是心正,良善,也不会不用说就抱着他进屋。
媒人李常娥道:“唐秀才,这是我远房侄儿,以前也是家中殷实的人家,只不过一场大灾荒,家中就剩了他一个,如今也算投奔我来,你瞧他长得多板正,读过书,也不介意做赘婿,就带来给您看看。”
有钱能使鬼推磨,赵瑾砚使了足够的银子,什么都能给做实了。
刘卫成道:“唐秀才,我爹可考过他了,的确有点文采,人品你也可放心。”
唐宋时看着眼前人,这一身衣裳很眼熟,自己的衣服哪有认不出来的,当下好像明白了什么,昨日厨房有两个药炉,还有多余的饭,他还奇怪,女儿平日不是如此作风,只不过当时没多想,现在看来,其中有他不知道的事。
唐宋时问:“你是哪里人?”
赵瑾砚拱手:“关中人士。”
“可有过妻儿?”
“不曾娶过亲。”
“关中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只你一人之言,无以信足。”
“小辈可发誓。”他竖起三根手指,道:“若有虚言,不得好死。”
若是以往,他的作风不会如此,然现在,他死或不死,都无所谓了,故而有些话,只是话而已。
“好。”
唐宋时看向刘卫成道:“叫村长来做个见证,今日便给两人拟了婚书吧。”
刘卫成不禁道:“唐秀才,你这未免急了些。”
李常娥道:“择日不如撞日,好事哪有着急一说。”
唐宋时喘口气,道:“没时间了,不看着女儿安家,我这辈子死不瞑目。”
“唐秀才。”刘卫成确实不对劲,不得不赶紧去请自己的爹。
刘卫成一走,唐宋时朝着赵瑾砚伸手,赵瑾砚赶紧握住。
唐宋时道:“答应我,这辈子,照看好我的闺女,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此番像个垂死之人,赵瑾砚皱眉,握着的手紧了紧,似要给老人力量,道:“我答应,在我有生之年,定然会照看好她,尽我所能。”
他是个短命人,能做的也不多。
唐宋时似安了心,嘴角微弯,道:“叫什么?”
“程砚。”伪籍上写的程砚。
“几岁。”
“二十有五。”
“很好,读过多少书?”
“自五岁便有先生教导,所读之书有多少自己也记不清了。”
“好,好。昭乐是个贤惠的好姑娘,定不会叫你失望。”
赵瑾砚拍了拍唐宋时的手,示意他安心,门口响起急急的脚步声,董大夫提着箱子跑来。
唐昭乐也是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