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当初在大会上牛二露出真身时，最先帮忙说话的，除了水云散人和黄末白，就数这个“唐无相”了。

原来如此。

正当此时，却见跪在殿上，一脸老态的真唐无相喉间发出一阵闷笑。不一会儿，那笑声却越来越大，状似癫狂。

重凡转而定定看向下方。

“何故发笑？”

听得此言，下方之人抬起头来，露出不断变换的诡异脸庞，阴测测道：

“是，我是栽了，可若这事瘫在你们头上，难道你们也能保持本心，不碰这些东西？”

话落，她一双眼睛如蛇一般扫视着在场每一位存在，声嘶力竭道：“当你们的修行速度骤降，努力修行十年才能有以往一年的成果，还不能随意转换功法，一旦行差踏错，便如我这般人不人鬼不鬼！你们，还能像现在这么清高吗？”

此话一出，顿如惊雷。

大部分存在霎时陷入皱眉沉思之中。

见此一幕，唐无相笑了笑，再次放声道：“那些因着自己异于常人的面貌，而自卑怯懦、自怨自艾、被欺负、被嘲笑、被忽视、被恐惧的人，是我，看到了她们！是我，给了她们新生！是我，让她们得到了她们本不该得到的东西！是我，让她们灰暗的人生最后见得一丝绚烂！她们不知道有多感激我，我何错之有？”

听着下方之人的诡辩，重凡眼中波澜无动，只是淡淡道了一句：“那么，她们可否预先知晓自己的面貌将是用性命作换？”

闻言，下方之人当即卡壳，眼神闪躲。

“你夺去了她们的精气神，便是将她们轮回转世的权利也给剥夺。如此，竟还不知悔改？”

唐无相心中顿时一凛，色厉内荏道：“反正凡人的一生也就那样，无足轻重，如同草芥。转世了又如何？还不是在红尘中沉浮！更何况她们那样的存在，我只是在帮她们解脱痛苦罢了！”

重凡闻言，缓缓摇了摇头，“冥顽不灵。既然真相大白，便将她带下去，交给镇魔司吧！”

“是！”孟川拱了拱手道。

她转而看向八首八面怪，“至于你，想来那里还需要你做一些旁证。往后，天大地大，再无所阻，自去吧！”

听得此言，八首八面怪当即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多谢娘娘！”

随着一人一怪离去，重凡看向四周，却见在场一部分人与妖还在思考刚刚唐无相提出的那个假设，不禁宛然一笑。

“尔等心中可有何想法？”

闻言，只见巴言率先道：“反正我是无所谓滴。咱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那时，别说功法了，啥也没有，一穷二白，不也这样熬日子熬过来了？只要不死，总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看着巴言乐观的态度，众人也乐了。

玄诚子一甩拂尘，笑道：“是极是极！邪道功法虽能走捷径，可亦会侵蚀人心，祸患无穷。”

夏黎亦道：“用他人为垫脚石，助长自身，我不为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本来显得有些凝重的氛围顿时快活不少，内心亦在交流之中，一片清明。

——

第二日。

定方府。

各县告示板前。

“哟，张了新的告示？”

“走，过去看看！”

“有认字儿的没？上面写的啥？”

有书生上前一看，逐字念道：

“近日有妖人在我府以法师圣手之名，哄骗百姓前往无偿换面。名为换面，实则害人性命。幸得玉渡高人相助，拿获此人，救得黔首上千余人。兹事体大，特布此告，由以示警。”

听得此言，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议论。

“我就说隔壁那丑娘子怎得一夜之间就变漂亮了，原来是这样啊！”

“呵呵，天上哪儿有掉馅儿饼的好事？看吧，差点连命都没了！”

“不过这‘玉渡高人’是谁？怎么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