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嘱托——让我接过你的苦难、你的重担和你的世界。(1 / 2)哀恸有时首页

之后两人的来往再没有断过。

女孩自那次见面后,便要求妈妈给自己请了老师,琴棋书画,勤学苦练。请老师这种事,家里承担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而女孩子学好琴棋书画,对将来的联姻关系重大,因此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女孩父亲虽不知她与皇子的约定,但以女孩的样貌,对自己将来的仕途只有助益,自然需要倾力培育。何况这孩子谦恭乖巧,聪颖剔透,学什么象什么,并不让人费心。

因此家中请的这方面的老师,都是京都里声名最盛的,女孩子也并没有让人失望,很快便在各色才艺上小有名气:她知道自己需要的一切,均要自己来争取,用出色的才智和表现。

残酷现实的生活,使她自小就没有任何幻想和天真。

家中本就有私塾,是长年为兄长姊姊请的饱学先生,女孩子成了最小也最认真的学生。书房里更是藏书丰富,够她在里边尽情翱翔。

那个年代,承平日久,国力强盛,市井繁华,皇上闲来喜欢吟诗做赋,爱好风雅情调,所用器具饰物,皆极有品味。由此引得满朝文武争相以博学多才为炫耀。无论民间朝堂,藏书的多少,成了才华和身份的象征。

书房是唯一下人们不敢随便进来放肆的地方,有专门记录采买和管理书籍的人洒扫整理,女孩子也每每在这里可以忘却一切恐惧和烦恼,专心在自己的无边无际的世界里。

因此从1岁多会识字开始,妈妈便带孩子在这里一坐一天,对那些粗鄙猖獗的东西们眼不见心静。

妈妈离开后,这里更成了女孩唯一的避难所。她除了跟着先生学习之外,便将所有时间放在了书房里。

小皇子知道她喜欢看书,经常将一些市面上少有的珍本托人送给她。包括朝堂民间最新传颂的诗词文章。

皇子送的其他东西,下人们是老实不客气的扣下来的——在她眼前晃一下,让她知道有这回事,然后理所当然的就瓜分了,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似乎这些本就是他们的东西,而女孩只是从他们手里乞得生存,他们做的那么理所当然,自己已经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不是我们主母和我们宽宏大量,你怎么可能现在还能活着呢?每一口饭都是我们恩赐的。他们每天带着这种傲慢和不屑的表情在女孩面前来来去去。满怀鄙夷:活该你是这样的命,让我们也跟着你没地位。看看大夫人房里的人多体面威风!他们满腹抱怨,阴阳怪掉的数落着大夫人侍从们的威风,觉得是女孩子的出身害自己不能有那样的风光。由此更加有了仇恨厌憎的理由。一句一句话恨不得变成刀子来折磨她,好舒发自己心中的怨毒之气。

而那不得不给女孩子的每一口饭每一件最简单的用品,都是他们刻薄的挑挑拣拣,实在不行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女孩子留下的从他们手里漏出来的一点渣渣。

即使这样兀自心疼得不行,似乎女孩子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恨不得按着她的头让她跪下谢恩。

他们是见不得女孩子开心的,如果发现,一定要折磨到她难受,那种狠毒,如同一次次抓着她的头发按进泥水里的痛快:你他妈敢抬起头做人!你怎么敢抬着头!居然还敢把自己当人!

他们冷冷的看着她,每次在不得不给她一点东西之前,一定要想办法坑害一次,供自己人取乐一下,才不耐烦的抛在她面前:似乎是从他们自己利益里割下的一块肉,不甘心得很:便宜你了!

他们理所当然的保持着这种趾高气扬的权力。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没有人会管他们。

唯有书这类东西对他们无用,女孩得以保留。从而象一匹受尽屈辱和误解的千里马一样,揣摩思考着古今最好的思想和境界,奋力奔腾,不断去超越最厉害的文章和才情,将自己生存的精神、咬着牙关的忍耐,遨游进一个个凝练的文字里,充满生机能量,大气浑厚,意味深长,又显出极度的克制和含蓄婉转,让人回味再三,欲罢不能。

——如果别人用心在写字,她用生命在写。她的呼吸思想,化身为文字,带着她孤清坚韧百折不挠。

她的想法是那么让人诧异,出人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