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罗刹神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冰冷，“情深义重呢。”

甩开比比东的下巴，罗刹神起身背对着比比东。

“不妨告诉你，你自己动手杀了他，凭借他自身浓厚的生命能量有两成几率活下来；而我亲自出手，他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沉默许久，比比东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你要知道，他能进到这里没有我的准许是不可能的。你们之间有多么深的感情我不管，但我的传人，不能拥有爱情。”

在比比东的眼中，这个高高在上的神祇罗刹与记忆中那位高坐在教皇宝座上的禽兽身影竟出现了短暂的重合。

无名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为什么，为什么，我刚爱上一个人就要有人来阻止我。

我弱小时是这样，我成就封号后依然逃脱不了这可笑的命运……

“那你给我的第三考，为什么要是爱上他？”

现在的比比东，说出的每一個字都带着无尽的苦涩。

“你这个问题很可笑，爱上一个人就不能杀了他吗？杀了他你就能获得永生的机会，如果他也爱你的话，我相信他知道后一定会欣然接受死亡的。”

“这样的永生，我宁愿不要……”

罗刹神很满意比比东现在的情绪，她亮出了自己的最后底牌：“比比东，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比比东下意识问道。

“现在的你，是教皇比比东，拥有一个叫做千仞雪的女儿；而不是你记忆里的毕东儿，那个和唐银生有一个男孩的东儿。”

“我的话就到这里，对了，鉴于你对我的忤逆，第四考难度升级，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完，罗刹神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一脸呆滞的比比东。

我，我是比比东，不是毕东儿……不，我是毕东儿，不对，我究竟是谁……

剧烈的痛苦让比比东的双手抱紧脑袋，蜷缩在一起的身子无力地倒下。

心中的梦魇再次升起，这一次，唯一能帮助她的唐银重伤躺在地上，此时的比比东双眼无神，现实与记忆再一次出现碰撞。

记忆中的她，是唐银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相熟相知，亲密无间，两人都把彼此的一切交给了对方，一路相濡以沫，携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但现实的自己，不但比唐银要大了三十岁，还多次算计对方，利用对方，哪怕他用自己的真心也换不来她的真诚。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干净了，不仅是身体，还有灵魂。

记忆与现实的巨大反差让比比东如坠冰窟，她不敢想象唐银在得知真相后会如何看待自己。

怜惜、安慰？还是嫌弃、厌恶？

她不敢赌，哪怕以她对唐银的了解，前者的几率远远大于后者，但她还是不敢去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心中的苦楚让比比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将脑袋埋在腿弯里，任由泪水沾满自己的衣襟。